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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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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他禁锢了脖子的角度,躲也躲不开,在这时候不能思考,不能活动,逆光看着那周小山的脸,眼睛昏眩。

    之后的日子里她实在是忙碌,要照顾在医院的秦斌,要对a材料的应用报告做最后的审校,还有大学里的课要上。

    过程中经常发呆,思考的问题是:时间真是奇特的东西,那年轻人如今做的放肆的事情,他多年后想起来会不会觉得可笑而后悔?比如她在美国的时候也曾经面对诱惑,梅尔是白种男孩子,高大英俊,笑容可爱,也约会过,可她最终选择的是让自己心里更安静的实验室和国内的秦斌,再想起梅尔,觉得不比南加州的杏子酒更让人流连。

    这种思考和判断让她一点点放松下来,对自己的取舍更笃定了,再见到周小山,再给他们上课,就小心谨慎,连笑容也是准备好了的,不能尽着性子说话了,尽量慈祥。

    秦斌身体稍好,立即找到了杨名声的名片,致电给他,开门见山:“你们我。”

    杨说:“怎么这么说?”

    “不用否认,你心里清楚。”

    “……”

    “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存在网上的个人空间里,如果我四天不登录,这个空间将会对所有的门户网站开放,你知道我是记者,没这点保险,我还怎么混啊?”

    杨的口气变得异常的体己:“我就不明白你,挣多少钱?有多少实惠?怎么就这么钻牛角尖呢?咱们活着干嘛啊?跟谁较劲啊,您这是?”

    “状况你了解了?我不多说了。”秦斌要放电话。

    “我不仅了解你的状况,你们家的状况我也了解啊。嫂子的状况我也了解。她不是在北华吗?真棒唉,这不就是咱们中国的居里夫人吗?

    我说,老同学,她,你不顾着点啊?”

    “……”

    杨名声在那边把电话放了。

    秦斌跟裘佳宁不一样,他小时候不是那种有天赋的孩子,可是懂得专心致志,因而也考上了名校,成了成绩优异的大学生。毕业后当记者,除了天南海北的跑新闻身体辛苦之外,觉得心也是累的。看得太多颠倒了的黑白;太在乎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性格又遗传了祖父那西北农民的耿直,不能转圜。现在想起来,那天如果不是周小山相搭救,几乎就要死到临头了,却仍然不肯把那贪官的罪证交出来。可是,让他无奈的是,现在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佳宁,他不能不顾。

    一边是为人的道德和职业的c守,另一边是爱人的安危,秦斌的又头疼起来。

    傍晚从医院出来,佳宁接到王院士的电话:“佳宁你什么时候来啊?”

    她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是院士的生日,他摆家宴,她对着电话说,马上到,马上到。

    佳宁买了鲜花和水果打了出租车到的时候,天刚刚黑。王院士爱热闹,请了不少亲朋和学生,门口还有国务委员送来的花篮,佳宁进去一看,一客厅的人,真够热闹的。

    她过去跟老师道生日快乐,院士把这高徒介绍给自己身边的好友,边说,你们看青年人成长的多么快,佳宁才26岁,已经独当一面了。

    佳宁边说老师过奖了,边肚子饿了想什么时候吃蛋糕呢。王院士说,你去厨房找师母,她正做面条呢,你先自己来一碗。

    佳宁说老师,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院士小声说,你进来眼睛就没离开过生日蛋糕。

    佳宁嘿嘿笑着要走,院士说,等一会儿过来啊,介绍几位朋友给你认识。

    人很多,书房里,过道里,三五一群,轻声的问候,温雅的聊天,关于近期的课题,查阅的论文,发表的专著:知识分子聚集的场合,气氛单纯而活跃。可在这全国最好的理工学府,这小规模的聚会,与会者的层次和水平并不低于一个国家级别的科学研讨会。

    佳宁取道阳台才能到达厨房,阳台上对着成功湖的一角隐隐站着个人。

    看不清楚,只见轮廓,但她已经知道那是谁。

    裘佳宁快走,要离开那里,没几步,脚却硬生生的又折回来,一步步走向他。

    月光可鉴,一切分明是,受了蛊惑。

    四

    佳宁说:“你也来了?”

    小山转身看见她,点点头,说你好。

    仲秋了,湖面有湿润的凉风徐徐吹来,小山身上还穿着他那身布的衣服裤子,衣袖在夜风里鼓动起来,有着朴素清俊的风骨。

    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是雷池,佳宁小心翼翼:“你穿得少,天冷了,要加件衣服,小山。”

    “你关心吗?”小山说。

    她半晌方说:“当然。”

    “裘佳宁,你为什么这么道貌岸然?”他说话缓慢,却一步步的走近她,“你的脸上像是戴着面具。”

    随着脚步的移近,他的脸渐渐清晰,这是张祸害人心的脸,偏偏一派天真安静。

    “那我不该关心你吗?”

    “为什么要?”

    “你是学生,我是老师。”

    “哦,因为这样。”他微笑。

    “没错,因为这样。”

    “撒谎。”

    “……”

    “你又撒谎。裘佳宁。”

    当然她知道他说的没错,撒谎是她应激的反应,笨拙的想要保护自己。这个周小山不把她当作老师,她有把他当作学生吗?如果是,为什么从已开始就紧张他的一举一动一句话?如果是,为什么总是矛盾重重,犹豫不定?如果是,为什么此刻这么迷恋的看他眼睛中那一抹光?不能移动,无处可逃。

    无处可逃。

    此时过来解围的是师弟:“怎么佳宁你在这里?老师找你呢,跟我过去。”

    她被那人拽着离开,惴惴不安的进入客厅,看着王院士,看着周围的人,看着他们微笑,说话,却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周小山的声音在耳畔:“撒谎。”

    裘佳宁冷汗涔涔。

    “佳宁,佳宁。”王老师唤她,轻轻拍她的手臂。

    她这才想起来应酬,脸上又换上漂亮的笑,对新朋友说:“嗨,你好,你好……”

    穿便装的两人一姓刘,一姓赵,来自酒泉,是军队载人航天飞船材料项目的负责人,他们给院士带来绿的葡萄酒,佳宁啜一口,味道甘美醇厚。

    “都说新疆的葡萄好,真正的好东西其实是甘肃的秋后被霜打透了的冰葡萄,”老刘说,“富含多糖,有营养,味道足。中央首长都喝这种酒。”说着又为佳宁到上一杯。

    佳宁笑着说:“军队的酒,劲道大啊,我可不敢多喝。”

    老刘说:“项目做成了的话,那裘老师就是国家的功臣,到时候,敬酒的就不该是我们了。”

    悦耳的赞许,温馨的场合,手中有美酒,佳宁知道自己从来都是贪婪的人:有欲望,舌尖上的,心底里的。索性撒了性子畅饮,一杯接一杯。

    酒精的作用下,这欲望放肆的彰显。

    这时,她坐在出租车里,身边是周小山。王院士家宴结束,他送她回家,她没有拒绝。再无心装腔作势,得以明目张胆仔仔细细的看他,心里有赞美,那神话里爱上自己的水仙花少年,也无非如此。

    他分明知道自己这样被她凝视,却目向前方,面和如水。

    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端,微微笑起来,眼尾却结出一滴泪来。

    他突然伸出手来,握住她藏在披肩下摆里的手,那么准确的捕捉到,然后紧紧的握住。她没有躲闪,任他一点点的用力,这力道中有怒气,有烦躁,有对他们之间距离的怨恨,有对她一直以来伪装自己的鄙视,脸上波澜不惊,手中却暗潮翻涌,直握的她疼痛。

    车子在她家楼下停下来,二人都没有动。

    司机在反光镜里看看他们,识相的没有催促。

    佳宁吸了一下鼻子,用力从他的掌握之中挣脱开,付了一张钞票给司机道:“师傅,请回华大。”

    她自己下车,在窗口对周小山说:“谢谢你啊,今天太晚了,否则就请你上去坐。你早点回去,明天还有课呢。”

    她觉得他好像是笑了一下,这微妙的表情转瞬即逝,然后他点点头,让她上楼。

    她转个身,一张脸就垮下来,沮丧的一步一步迈出去。

    突然听见他叫她:“裘佳宁。”

    回头,周小山站在车子旁,手放在口袋里,稍稍歪着头,像是要把她看个仔细。

    他有淡淡的南方口音,以下一个字一个字却说的清楚,好像是烙在她的心上:“如果我说我喜欢你,我想要你,你不会在乎的,对不对?

    你们北京人怎么说的?

    你不待见。

    对不对?”

    她看着检验炉中5000摄氏度高温下发出蓝光的a材料,觉得起码有一些东西还是自己可以掌握的。高温测试,材料性能优异,比传统比率下冶炼出的钛皓合金磨损度低了50%。她打电话告诉王院士,老头儿很是高兴,再过半个月,他们将进行a材料酸碱腐蚀度的测试,院士要亲自参加。

    秦斌从医院里搬回家修养,乌云笼罩,他面临选择,又不想让佳宁紧张,这一天,有意的试探。

    “这个大项目对你有多重要?”

    佳宁正在炖鱼,斜他一眼:“你开什么玩笑?秦斌。多重要,有多重要……快,把料酒递给我。”

    吃饭的时候她跟他解释:“我怎么跟你这个学文的说呢?航天技术运用到民用产业,这个你很熟悉吧?”

    “嗯,材料,技术,生化,都有。这个我明白。”

    “军方的航天技术因为有政府的全力支持和大力投入,在各个方面都是最高端的,每次有更新换代,陈旧技术解密,用于民用,一样带来巨大效益。”

    “感情我们一直都用人家剩下来的啊。”

    “给你那太空陶瓷盛饭,也用不着啊。”佳宁说,“我们实验室做的材料a,完全是国立大学自行研发的项目,但达到甚至超过了航天标准,引起了军方的高度重视,通过验收,将会合作。民间科技支援航天建设。打个比方:梅超风彻底弄明白了九y真经,反过来教黄药师。你说意义多大?”

    “那整个武林必将又起纷争。”

    佳宁给秦斌夹鱼,慢悠悠的笑着说:“保密工作我们做的还是不错的。除了我和导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配方和冶炼方法。嘎嘎。”

    秦斌举起可乐:“敬梅超风。”

    佳宁道:“谢谢玄风师兄。”

    “我替祖国问一句:要是现在外国研究机构给你offer,薪水n多,你岂不是连国家的机密也带走了?”

    佳宁说:“我要是稀罕国外那一亩三分地儿,当初回来干什么?”

    “那不是因为我吗?”

    “忘了,忘了,对对对,主要是因为你。”佳宁笑着说。

    “要是,”秦斌看着她,“要是我也想出国呢?”

    她手里的筷子悬住,看着他一愣。

    “开玩笑,开玩笑。唉,”秦斌夹鱼吃,“这鱼真棒唉。带劲。”

    天气渐冷,做实验的时候,有个女生不停的咳嗽。

    佳宁走到她身旁说:“去没去医院啊?”

    “去了,开药吃了。好像不太好使。”

    “不行得打点滴,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加重呢?”

    “哦,好的,谢谢裘老师。”

    女生扣了几次电火都没打开,俯下身观察,手还按在开关上,佳宁眼看着她又咳嗽一声,手指把开关拨开了。电光一闪,引燃青磷,发出白焰。说时迟那时快,她伸手把学生的脸护住,自己只觉得手背上疼得要命,忍不住“啊”了一声。

    同一时间,另一只手却覆在她手上,硬是把白焰按灭了。她疼痛之中抬起头来看,是周小山。

    同学们拥过来关心老师是不是受了伤,佳宁扶那女孩起来:“没摔着你吧?”

    她都快哭了:“老师,你跟小山快去医院看看手吧。”

    佳宁和周小山坐在医院外科处置里等着上药,她的手背,他的手心都被灼伤了,好在不严重,皮肤红皱皱的掬起来一小块。

    二人不说话,她却想起来小时候看过的一个小品:不法商贩黄宏和顾客宋丹丹被强力胶粘住双手,走到哪里都在一起,起先还对骂呢后来接受现实决定干脆一起去看电影。她想着想着就乐了,要是事故和材料恰到好处,她跟周小山也是如此,那谁也别怪她这人不守师道了。

    上了药,二人从医院出来。

    小山走在她后面说:“你的伤重一点,又是在手背上,恐怕以后得留疤。你要小心一点。”

    她没回头看他,潇洒的说:“时间而已。过一个夏天,就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五

    戒烟二月,她又开始复吸。打火,引燃,慢慢吸一口,尼古丁问候胸腔气管,顿时精气十足。一手夹着烟,另一手按键查资料,裘佳宁最标准的状态。

    秦斌坐在那乐了:“早知道这样何必当初呢?我从来不在这上面难为自己。”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她向他点点手指。

    秦斌说:“我想请周小山吃饭。”

    “啊?为什么?”

    他看看她:“你忘了?人家救了我。”

    她想想:“没必要。”

    “你是说他没必要救我还是没必要一起吃饭?”

    “你这大记者别跟我斗嘴,愿意请他吃饭就随便你,我不能去,我忙。再说,我不愿意跟学生吃饭。”

    “你原来跟学生不错啊,什么时候添这个毛病了?”

    她不跟他说话了,专心致志的上网。

    上次聚会的好友回了美国,她两个月前还是单身,再打电话来说是要跟一个洋人结婚了。佳宁惊讶的问:“怎么就这么决定了?这个是新人还是旧识?”

    朋友在大洋彼岸说:“认识好久了,从来没觉得能结婚,终于下决心了。”

    “放了什么催化剂?”

    她笑起来说:“佳宁,说起来我还得怪你。”

    “我?”

    “记不记得上次聚会,就是在云南饭庄的那一次,你中途怎么闪了?放了我们鸽子。”

    她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了,当然她是记得的那一次,她见到缺课已久在那里打工的周小山,义愤填膺之中在大堂跟经理理论,吸引无数群众旁观,后来周小山把她用衣服裹起来送回家,他把她的烟踩熄在地上。

    朋友真的有事要倾诉,并没有纠缠她的失礼,继续说:“你走的时候问我们,什么是真的‘相爱’,你记不记得?”

    “记得,是酒话,”佳宁说,“够酸的。”

    “我们讨论了很久,没有结果,我坐在飞机上也想。途中忽然遭遇事故,氧气袋都掉下来了,我那时候就想起这个人来,我曾经看见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觉得痛……”

    “……”

    “我命还算大,飞机在夏威夷降落,我们转乘了加航的飞机回了洛杉矶,已经是两天以后了。那个人一直在机场等我,”她顿一顿,“佳宁,你知道的,老外有半天不梳洗,那是真的又狼狈又憔悴。我下了飞机说,杰森,你怎么这样啊?他说,你不能回来,我只觉得疼,哪有时间顾得着漂亮?”

    佳宁听了好久才说:“然后决定结婚了?”

    “嗯。走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吧,眼下这一刻,分不开。”

    “婚礼在哪里办?”

    “这边。不回去了,你们给我祝福就好。”

    她笑起来:“那我省了钱了。”

    “好说,佳宁。”朋友也笑,“你跟秦斌同学的,我也只给祝福了。”

    洗澡的时候,佳宁将手上的纱布一层一层的打开,上面快好了,还有一小块儿,发红,隐隐透着真皮,不碰是感觉不到这块伤口的。她把手凑到水喉下,一碰水,伤口一阵刺痛,佳宁抖了一下,没有挪动。那疼痛一点点的传到心里。

    拨开水雾,看见镜子里是自己的身体:修长白皙,略微消瘦,茹房不大可是形状美好,浑圆挺立着,她伸手碰了一下,没什么感觉。

    佳宁把门欠开一条小缝,对外面说:“秦斌,你的体力恢复了吗?搓背,能不能做?”

    过了一会儿秦斌在外面回答道:“裘老师,搓背什么时候都可以;至于能不能做,亲爱的,我明日去买些西洋参,也许我们可以再等些时候。”

    她笑起来:“好啦,你看电视吧。”

    佳宁洗了澡出来,发现屋子里面很冷,她去阳台把窗户关上了,嘴里说:“真是的,今年的天怎么冷得这么快。”

    秦斌说:“你的电话响了两遍了。”

    “是谁?”

    “不知道,我没看。”

    她自己拿起来看,未接电话是两个,座机的号码让她的心一紧。正在擦头发的手也停下来,在房间里来回转了两圈。要不要拨回去?

    正在犹豫,屏幕又亮起来,她看了良久,方接起,不自觉已经开门躲到阳台上,语气是不耐烦的:“你有事吗?这么晚了。”

    他在那边一窒:“没有事。”

    “那为什么打电话?”

    “……”

    “你以为我有时间聊天吗?你以为我愿意陪你玩吗?你还是把我当成女同学了?你知道你长得漂亮,你总是所向披靡,对不对?你究竟把我当谁了?”

    他又是不说话。

    “你知道我不待见你,你知不知道,其实我还烦你呢?”夜风寒冷,裘佳宁却觉得自己一腔无名火无处发泄,对着电话几乎吼起来,“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

    “嗯。”

    “你……”

    他也不放电话,听着她发作。

    “你说话,周小山,你说句话。”

    他的声音在那一边安静清楚:“你说吧,这样总比你不跟我说话好。”

    “……”

    “我想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