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有人中了方继藩的邪,进了军中。

    可方继藩毕竟没有群体降头术,不能让每一个都中邪。

    王守仁想过许多方法,可要改善,太难了。

    这个观念,就如王守仁所提倡的心中贼一样,这便是天下人内心深处的心中之贼,破贼易,破心中贼难!

    可是恩师,似乎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随口说,这件事他自会料理。

    这令王守仁心里震撼了。

    其实很多时候,王守仁心里总觉得,自己的恩师,好像也没见他读什么书,成日游手好闲,要嘛就是吃喝玩乐。

    他和其他的弟子不一样,其他的弟子,是对恩师永远不会有任何怀疑的。

    可王守仁若也只因方继藩是自己的恩师,便对方继藩绝无任何的怀疑,那他就不是王守仁了。

    王守仁会思考,越思考,越觉得自己好像钻入了死胡同里,因为恩师实在是深不可测,又或者恩师……可能有时候真的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当然,恩师有没有本事,这也改变不了王守仁是方继藩弟子的事实。

    现在……王守仁不禁开始想,恩师……当真可以轻易解决这个问题?若如此,这数百年的成见,千千万万人的心中之贼,到底如何能破?

    方继藩不知道王守仁的脑子又在琢磨什么,却是道:“时候不早啦,伯安,你去洗碗,洗干净,洗碗筷的时候不要瞎琢磨。”

    王守仁起身,收拾碗筷。

    欧阳志后知后觉,等王守仁将碗筷收走了,他才道:“师弟,这样的粗活,我来吧。”

    他是朝着门前一片虚空说的。

    方继藩看的目瞪口呆,欧阳志这到底是智障,还是机灵来着?

    …………

    次日,方继藩入宫,拟了一份王守仁昨日所说的章程。

    刘健和李东阳二人都在。

    所以朱厚照显得还规矩一些,一本正经的道:“将士卒分为三等?朕怎么没有想到呢,哼哼!王伯安太令朕生气了,把他的章程给朕退回去,朕自己总能想出这么个方法。”

    方继藩一脸同情的看着朱厚照:“陛下,你这是作弊啊。”

    朱厚照想说点啥,见刘健和李东阳二人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己,欲言又止,便咳嗽:“朕玩笑而已,你也当真啦?哼,真是……真是……这个章程妙极了,王伯安果然不愧是朕的兵部尚书,此人还是很有才干的,朕要的就是他这份奇思妙想,此事,朕恩准啦,兵部照章执行便是。”

    方继藩心里松口气。

    刘健和李东阳也都不吭声。

    到了他们这年龄,不真惹毛了,是绝不会轻易提出自己的想法的。

    朱厚照随即又道:“老方……方卿家,你似乎还有事。”

    “哎呀。”方继藩道:“陛下真是圣明哪,一眼就看出臣心里还有心事,臣……臣在陛下面前,简直就无所遁形。”

    刘健和李东阳:“……”

    他们根据自己多年的人生经验,现在开始进入了深深的思考。

    若是自己没有智障的话,这一对君臣,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昏君佞臣的典范,横看竖看,怎么看怎么像,可偏他们……为啥还能办出许多实事呢?

    朱厚照却没心思顾着两位师傅,却是一乐,眉开眼笑的道:“说吧,说吧,何事?”

    方继藩就道:“就是募兵之事,还有一些困难,寻常的良家子不肯从军,好说歹说,也不信,陛下……现在常备军预备着要扩编,这是当务之急,陛下历来圣明,想来已经有主意了。”

    朱厚照一脸懵逼。

    他们为啥不当兵?

    当兵不好嘛?

    为啥朕就有主意了?朕有狼牙棒,你信不信,朕要砸了你们的天灵盖。

    “朕……朕……”朱厚照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吞回去,转而道:“朕看哪,他们不肯来,便责令地方,惩处那些不肯入伍的壮力。”

    一直默默听着的刘健一听,差点要吐血,忙道:“不可,不可,若如此,难免怨声载道,陛下,若如此强迫,那么,和从前的军户又有什么分别?”

    朱厚照一时无言,很久之后,便道:“那么刘师傅有主意了?“

    刘健:”……“

    朱厚照又看向李东阳:”李师傅想来已经智珠在握了吧。“

    李东阳:”……“

    朱厚照没好气的看了他们一眼,才道:“老方,你来说。“

    ”臣有!“方继藩气定神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