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

你没有信心了?”南民敏反问。

    我说,“那倒不是,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应对策略。首先,资金链不能断,并且绝不能停工,一旦停工就极可能引起原购房户闹事。鉴于销售的资金已经严重跟不上需求,公司高层决定集体出动,想尽一切办法,通过各种可能的渠道融资。第二,加大优惠幅度,不公开承认降价,减小销售费用,尽量以人力战拓展销售业务。只是,我不知道结局会怎么样?”

    “关键是我们要活着,现在确实是寒冬,不过更多是心理上的寒冬前期的房地产价格调整还只是从紧的货币政策引起的短期的调整。但是,一旦美元汇率反转,也就是人民币的流动性将要发生逆转,这种货币价格引起的资产价格的调整的时间和幅度将是非常大的。在这个意义上,房地产行业的严冬还没有真正到来,但是已经临近了。这个行业的格局在数九寒天里将发生巨大的变化。一些看似庞大的恐龙将在冰川期灭绝。不经过冰川期,哺r动物不会繁盛。”南民敏道。

    “我只是担心,真正的严冬还没有到来。远远超出民众购买力的高房价、失业率的攀升……从大趋势来看,房地产的冬天才刚刚开始,在这个冬天,房地产将进行一场残酷的大洗牌。”我忧虑地说。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章  缩减开支

    由于信贷政策紧缩、股市萎靡等因素,房地产企业已经步入深秋,正经受着秋风扫落叶的痛苦。地产行业未来将经历的一场巨变,而这未知的巨变对地产界意味着什么?地产企业将如何面对?中国房地产业的发展方向将转向何方?

    我是愿意让房价降下来的,有的人以为房价高企都是地产商黑心,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房价高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地价太高,各种行政性事业收费以及税收过高造成的。要把国内房地产市场泡沫挤出,就得让钉在天花板的房价调整下降,让更多的居民有能力买得起需要的住房。更多的居民有能力进入房地产市场,市场需求就会扩大,那么,房地产市场岂能不繁荣?

    现在怎么办?在存量住房压身,新楼盘不断上市,压力重重,资金链随时崩裂的情况下,开发商乘机通过假按揭,套现撤离,而把包袱甩给银行。这种所谓成交量回升的把戏,开发商们早已玩得滚瓜烂熟了。银行心里也明白,所以,他们现在也不贷款了。

    后跑的人会被拍在沙滩上,他们的财富会被先知先觉者捡到自己手里。现在通过降价措施,在冬天悄悄扩大市场占有率,为将来做大做强打基础是必须的。07年以前,在资本的推动下,大家都忙着追逐土地暴利。即使“面粉贵于面包”也有利润,现在资金有点紧张,各家房企开始忙着追逐资金,每家房地产企业都在快速回笼资金。于是,降价开始了。

    现在行业遇到的冬天原因并非以前的土地问题,也不是现在的现金流问题,实际上是房地产企业越来越远离了我们的客户,远离了我们客户购买的能力,远离了企业真正为客户创造的产品价值。如果房地产企业坚守这种服务理念,就不会面对去年的“面粉贵于面包”的状态依然大力投地,因为地产企业认为房价始终会涨。

    到了冬天的到来,原因很简单:一,面粉贵过面包的现象不可能持续。二,房价泡沫已极端严重。现在的政策条件、市场环境、购买住房的对象等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不少房地产开发商仍然抱着前些年靠房价暴涨来制造财富的梦想,相信这种梦想还会持续。因此,宁可把房价钉在天花板上也不肯降下来,甚至于制造房价为什么不可下跌的无数个理由到处散播。

    合理安排销售策略很重要,在不景气的市况下,争取尽可能多的销售回款确实是一种解决资金链问题的有效办法。我现在必须行动起来。

    赢家中心的促销宣传遭到了惨败,张小莹感到很抱歉,“我安慰她说,不要怕,活下来就是硬道理。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说实话,往下怎么办?我自己心里页没谱。最近,政府主管部门主要负责人指出:既要防止房价过快过高上涨,也要防止房价过快过猛下跌。我认为,这是正确的宏观调控指导思想。我们需要的是“总量基本平衡、结构基本合理、价格基本稳定”,要降的是房价升幅而不是房价。

    但是,大道理大家都懂,自己怎么活下去,还要好好想想辙。

    没有人知道转折点在何时,大家都在坚持,看谁能熬到最后。

    这天,夏思云来到了我的办公室,显得很沮丧。

    “怎么了?夏总?”他现在做了副总,主管行政和人事。他和葛正红两公婆在公司的内部事务上,那绝对是让我放心。想到这里,我心不由得一阵刺痛,我又想起了莫小平。是啊,他两公婆还是莫小平请到公司来的。

    夏思云沉默了一会儿,说,“公司内现在人心不稳,个个都像怨妇似的,有的嫌工资低了不想做;有的说一年多了都没加过工资了;有的说你总是看不起人,总是自以为是,搞的自己有很大压力;有的说几位老总总是瞎指挥,让他们做无用功,甚至妨碍正常运作;有的说食堂饭越来越难吃了……其实他们说的都很对,都是事实,但那又怎么样?抱怨更多地是表现出大家内心的恐惧,可没有人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本来我是不想裁人的,尽然这样,你先裁几个,看看反映怎么样?我们裁员是因为他们表现不好,公司宣布裁员,就等于向大家宣布一个明确的信号,大家都有麻烦了。”我说。

    夏思云问,“能不裁员吗?有些人我去教育教育。在目前这个冬天,现实真的很残酷,周围大把的工厂倒掉,大批的员工失业。所以大家都知道被裁掉意味着什么。”

    我想了想,说,“不,你还是裁几个再说。”

    “可是,有两个牢s最大的是老员工,有一个还是彭敏仪的哥哥。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残酷?他可是在公司四五年了。”夏思云问我。

    “不能跟公司同舟共济还留着他干什么?彭敏仪那里我会跟他解释的。”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裁人的场面很是有些残忍,快下班的时候通知走人,保安就在旁边看着你收拾东西,不得滞留。这种做法确实很凄凉,也很寒心,尤其是彭敏仪的哥哥面无表情,离开的时候头也不回。

    第二天,我吃过饭很早就到了办公室,路上遇到两个员工,我很吃惊她们也这么早去上班,她们说害怕,睡不着。虽然她们是笑着说的,但我能明显感觉得到她们的恐惧,很强烈也很直接。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一章 无奈裁员

    因为有个文件不知道放在那里了,我就到档案室去问。谁知道,我一进档案室,那个女孩子一下子慌张起来,嘴里也结巴起来了,“天总,你怎么来了?”

    我找到文件往回走,她还是显得很紧张。

    我问,“你怎么啦?”

    她说,“天总,我害怕。”

    我问,“你怕什么?”

    她期期艾艾地说,“昨天工程部的小李就是因为夏总突然间到了他办公室然后被开掉的,你刚才来我以为。。。 。。。”

    我鼻子一酸,有点想哭。

    唐立过来,说建筑公司工程部那边有个新来的大学生李文诗要辞职。

    我问,“为什么?”

    他说,“还不是太累?那边因为是政府工程,工期紧天天加班,而且加班费很少,所以,他觉得没前途。”

    “这样对公司没信心的要辞职就辞职吧。”我心里有些烦。这些新毕业大学生怎么都改不了眼高手低的毛病?想当初唐立怎么上来的?还不是因为他整天兢兢业业?在公司任何成绩没有,就天天想着待遇,这怎么能行?

    “可是,他提出,能立刻走。按规定要一个月之后才能走。”唐立道。

    “让他马上就办手续,现在环境这么差,看他能折腾出什么道道来。”我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雨,心情就像雨中发抖的树叶。

    我认识这个李文诗,只是他毕业没多久,还没学到什么东西,他就这样一无所长,一无所有地走了。

    我现在很为他的未来担心,我知道,他家里在农村,父母为了供他上学弄得债台高筑。只是他过于眼高手低,甚至不想在我这里过渡一下就走了。他出去能找到好工作吗?会不会像我刚来深圳的时候挨饿呢?

    我现在感到很疲惫,我开始想办法融资,可是,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激情应对,失望收队。

    这个冬天持续时间之长,之残酷,似乎要超过所有人的想象。

    政府也很关心这次金融危机对企业的影响,贸工局和劳动局都来电话了,仔细询问了金融危机对企业的具体影响,还做了登记。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很焦急,可如此严重的全球性灾难,又岂是焦急能概括的?!

    我现在不敢看报纸上的新闻,因为不断传来倒闭,破产的消息,我们的企业还活着,庆幸的是,我们有一个废寝忘食的团队,有一班头脑清醒的管理。连续几个月,我们的企业一直在埋头苦干。没多少人离开,也没也少人抱怨。尽管如此,但是还是有些同事,他们希望和企业一起,挺过这个难熬的冬天。在这人情冷漠的社会里,员工的心情,让我想起了一位演员感人的告白:“无论前面是什么,无论我们能不能活着挺过去,我都不会松开你的手,永远不抛弃,也永远不会放弃。”

    张小莹她们现在可是真的不顾一切了,可是现在,价格战打的如火如荼,许多企业不是为了盈利,只求把房子卖掉,换回现金,这在无形中又给越来越多的房地产企业制造了更大的危机,恶性的价格竞争打破了市场本来应该有的平衡,而深陷其中的我们,也需要从这样的氛围里面,开辟出一条自己的路子,目标只有一个:出货,熬过去!

    楼市步入冬天,过冬就成了不可回避的话题。从中央政府到地方政府,救市声四起。诚然,救市对于寒冬里的开发商无异于雪中送炭,但我们都明白,炭火取暖,身前是温暖的,身后则在身前炭火的对比下更加的寒冷。如何全面御寒,还要靠开发商自己。

    仔细想来,无论是楼盘停工、延迟开盘,还是退出市场,似乎和许多动物过冬方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不失为一种过冬的方法。快入冬时,松鼠会把找好的食物分散挖d埋起来,到了冬天,在树d里睡大觉。更夸张的是,它们的腮里可以放进十八颗榛子,塞满了再睡。作为开发商呢,在楼市冬天来临的时候,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待天气转暖,重新开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

    可是,我这里不行,王兆瑜安排的那个修路的工程不能停。天都市那个外环的工程也不能停。我怎么才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呢?

    当“土地不再是爷”,就把爷送出去;当捂盘不能带来利益,就直接把价格降到老百姓能买得起的地步,快速回笼资金;开源节流、压缩开支、裁员降薪等等,都不失为过冬的方法。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过冬的方式有很多种,关键要看哪一种更适合自己。

    我召开全体高管参加的会议,提出高管降薪的问题。首先就是我自己,零薪酬。其他人怎样请大家拿出意见。我们的高管实际上是都有管理股份的,虽然每人只有百分之二,但是,还是比薪酬本身拿得多。

    我的建议一提出,大家都沉默了,毕竟高管降薪对各自的生活都会产生重大的影响。

    过了一会儿,是我没想到的葛正红首先发言,她说,“高年薪不该拿,但一元年薪甚至零年薪也非解决高管年薪问题的长久之策,无论采用何种薪酬体系,坚持公司治理、与业绩挂钩才是解决问题的真正核心。”

    “就是,就是”,这段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议论纷纷。

    房地产公司工程总监黄敬澜道,“葛总监说的对,主动降薪,以强化危机意识和忧患意识,决心与企业和员工团结奋进,共克时艰。再冷的冬天只要我们紧紧地靠在一起,就会有温暖!”

    从天都特地赶回来的杨再田问,“那中层管理人员和底层员工怎么办?”

    夏思云道,“我们有个建议,高管降薪百分之五十,中层管理人员降百分之二十,底层员工降百分之五。个别的高级技术人员和薪酬比较高的管理人员也要降。”书包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十二章  朋友有难

    “可是,有些技术人员怎么办?比如现在天都那边的工程师刘东界,由于当时和公司签定了保底条款的工作合同,任何一方违约都将赔偿巨款。他一个专家级的人物。不管做事,还是做人,他都能赢得所有人的尊敬。他是一个很讲义气的长者、朋友,在目前公司的形势下,他仍然很敬业。”我看着夏思云,皱着眉头。

    “能不能特事特办?几个对公司做出过重大贡献的不降薪?”南民敏道。

    “这恐怕有些难,既然是全公司范围内的降薪,不能有特例,这样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夏思云道。他毕竟是负责行政的副总,考虑得比较全面。

    “我和大多数人一样,事先没有意识到经济形势的严峻程度,低估了经济危机的威力。现在搞成这个样子,对不起大家了。”我跟大家道着歉。

    看大家不出声,我接着补充了一句,“我们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为了避免一味只考虑人力成本压缩开支,盲目裁人的做法,因为那样实在太疯狂太愚蠢了,根本不考虑给公司正常生产带来的损失和被动,要是陷入那个怪圈就是在自掘坟墓。我不知道该怎样给大家解释,我想,这个时候,再说写激励之类的话已毫无意义。我们更多的是需要信心和勇气。困难随时会有的,但只要我们不丧失信心,勇于面对,也许,就能克服这场金融危机。”

    南民敏长叹一口气,说,“就这样吧,其实灾难并不可怕,怕的是我们每个人都迷失自我、人云亦云,未战先怯,其实,冬天已经来到,春天还会远吗?”

    高管降了薪,压缩了必要的开支。可这都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关键还是要有销售,现在我在调配资金上已经头大了,只要是有一点现金进账,除了留下一点必要的开支。马上都支付赢家中心这边的工程款,或者材料款。剩下的,毫不迟疑地打到天都那边。

    现在我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经济形势,原来以为那些老供应商会跟我一起度过这个难关,可是,我发现,他们也都是陷入了各自的危机。一个平素跟我很好的钢材上尹之光跟我说,“真正难过的日子来了,你要是不给我付一些,我只好退出了。”但是,我不能不付,因为,他的价格是有优势的,况且,质量也是有保证的。

    我想用天都市的那块地融点资,可是,银行拒绝贷款。

    这些天,我经常主动去张小莹的办公室,明知道有钱收的希望不大,可是,自己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

    这天,我走进她的办公室,看见她整个两个哭得跟泪人似的小姑娘谈话。见我进来,她说,“就这样吧,你们回去每人写个检讨,然后交给我,写得不深刻的别怪我不客气。”

    两个小姑娘向我点点头,低头走掉了。

    我问,“怎么回事?”

    张小莹说,“咳,抢单呗。这段时间客户少得可怜,可没客户就没提成,对拿惯了高工资的置业顾问来说,那点基本工资根本不够玩儿,所以争抢客户的事情时有发生。”

    我说,“这可不行,你可要控制住,不然会有麻烦的。”

    张小莹道,“很难,这些女孩子都是人心思变。”

    我问,“最近有没有点希望?我现在紧张得要命。这个时间点上,关键是如何保住企业,让它支撑下来,试想想:皮之不存,毛将附焉。”

    张小莹看看我,声音有些嘶哑,“我明白。”

    我没再说什么,因为我知道她给自己的压力也很大,我怕再说什么,她会垮掉。

    其实,我也一样。有时候,一大早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坠入深渊一样痛苦;一种空虚和恐惧感从心里生出来;已经这样很多次了。

    最终选择了给好朋友范亿打电话倾诉,可拨通电话后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沉默,挂断。再拨,再挂,直到范亿不耐烦的喊到“有病呀”,这时才死心的不再打下去,好象完成了一个心愿似的。

    好多天,我甚至想到了死。生,是这样脆薄的一张纸,放在眼前就轻轻的撕裂。但却因为还有痛,所以我无法死亡;不知上世的魔王作错了什么,上帝要如此惩罚我。好在骆霞看出来了,她带我去看了医生,医生说这是巨大的压力引起的轻度抑郁。

    抑郁?我想起了那个崔永元,他不也是抑郁了吗?他也会想到自杀?

    从医院回来的那个晚上,骆霞用全部的热情来燃烧我,可是,我只能被动的应付。半夜,她沉沉地睡去,我起床走到阳台上,看着天上的星遥远而渺茫,听着风吹落叶的瑟瑟荒凉,眸上蒙了一层迷惘。不,是雾,是梦。一盏昏灯挂在树旁,犹如孤独的我在惆怅,冷淡的心陷进泥塘,我还在黎明前徘徊。用手拂去那片迷梦,猛摇一摇头,摇去梦一场,却不想,却把心溶进了那片黑暗与迷茫。

    这天早上,一大早李自为忽然走进我的办公室。看到他我几乎不相信那就是他,眼窝深陷,没有刮胡子的脸上青青的,人似乎瘦了很多。

    我问他,“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他结果张雨送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说,“我昨晚一晚没睡。”

    我问,“项目搞的怎么样?”

    他垂头丧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