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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宗人府

凯歌为何这么做,他现在既没有投靠西域,又没有起兵造反,就算是昨晚北宛城外发生的战事,他也只是袖手旁观而已,这些事情都可以找理由搪塞过去的,而且这里是边关,不是京城。”

    “战场上,瞬息万变,死人是正常的事情,不死人才不正常呢,大帅让秦之豹去截杀康德,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秦之豹的准备,而我前来驰援许凯歌,遭到了沙漠军的反杀,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更何况,我还是脱离了大部队,私自来到弓月城,这本身就是兵家大忌,一场混战之后,我死在了弓月城,死在了石族人手里,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人死了,之前很重要的东西,就变得不重要了,相对于一个死人,活着的人才更有意义。”

    说完这番话,许一凡转过头,看着慕容濉,笑着说道:“你信不信,只要我死了,不管是死在了石族人手里,还是死在了许凯歌手里,到了最后,我的死也只会成为塘报上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名字,在朝堂之上,不管是殷元魁,还是其他将领,就算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他们也会选择缄默的。”

    闻听此言,慕容濉默然,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许一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一凡说的没错,不管许一凡是谁,不管他之前为西征军做了什么,不管他曾经立下了多么大的功劳,如果他活着去往京城,自然是论功行赏,可是,一旦他死了,也不过是塘报上一个阵亡将士的名字而已,至于他之前立下的功劳,自然有人拿到手,成为他们晋升的资本,至于许一凡嘛,一个死人,一个本就该死之人,死了就死了,没有几个人愿意去为他说话的。

    官场向来如此,不单单是朝堂之上讲究一个人走茶凉,军伍之中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沉默良久,慕容濉看着许一凡,问道:“难道我们就此坐以待毙不成?”

    许一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突然转移了话题。

    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慕容濉,开口问道:“我不是许淳的儿子对吗?”

    “啊?!”

    慕容濉闻言,顿时一愣,脸色微变,瞳孔紧缩,似乎是被许一凡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懵了,只是,这种表情变化一闪而逝,很快,慕容濉就恢复正常,看着许一凡,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许一凡没有理会慕容濉的反问,依旧定定的看着慕容濉,继续问道:“你就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慕容濉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深深地看了一眼许一凡,然后转移视线,看向别处,轻声道:“你是不是许淳的儿子,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知道。”许一凡无比笃定的说道。

    “你为何确定我知道呢?”

    慕容濉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见慕容濉转移视线,许一凡也不在看着他,重新转过头,把目光再次落在一望无际的塔撒哈沙漠当中,幽幽的说道:“你是宗人府的人吧,如果我是许淳的儿子,堂堂宗人府的人,何必屈尊给我一个叛将之子当护卫呢。”

    慕容濉的瞳孔再次紧缩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许一凡的侧脸,问道:“我是宗人府的人,我怎么不知道呢?”

    许一凡转过头,瞥了一眼慕容濉的眼睛,那张脸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果然是京城来的人,养气功夫一流,不过,许一凡的目光并没有在慕容濉脸上停留多久,而是目光下移,最终落在了慕容濉腰间。

    在慕容濉腰间,悬挂着一块汉白玉的腰牌,如果是寻常人看到这块腰牌,只会以为那只是一块装饰品,但是,许一凡却知道,那不是装饰品,而是某种身份的象征。

    慕容濉顺着许一凡的目光,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牌,瞬间明悟,顿时苦笑起来。

    “我以为你没有注意到呢。”慕容濉有些沮丧的说道。

    许一凡收回目光,也不去看慕容濉,淡淡的说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腰间的玉牌,起初,我也以为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牌子而已,后来,我觉得那块玉牌肯定不是普通的玉牌。”

    “哦?那你觉得这是什么玉牌?”慕容濉反问道。

    “宗人府的一等腰牌,能持有此牌的人少之又少,寻常人是不知道的,就算是京城的很多官员,都不曾见到过,就算见到了,也不会留意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好像没去过京城吧,难不成是从书上看到的,好像书上没有相关的记载。”

    “呵呵”

    许一凡神秘一笑,问道:“还记得之前在康城的守城战吗?”

    “当然。”

    “那你应该也知道,就是否坚守第一道城墙,我跟童真将军产生了分歧,因此打了个赌,你应该知道吧?”

    慕容濉点点头,他一脸疑惑的看着许一凡,不明白许一凡这个时候说起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一凡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直接给出答案:“当初,我跟童真打赌,若我能坚守城墙不失三日,童真要帮我做一件事。”

    慕容濉初听,还是一愣,不过,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看着许一凡,嘴唇嗫嚅了半天,才说道:“你让童真做的那件事”

    不等慕容濉说完,许一凡就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调查那块玉牌。”

    说到这儿,许一凡看着慕容濉,似笑非笑的说道:“很不凑巧的是,当年陛下御驾亲征,就有悬挂一等宗人府腰牌的人出现,而童真的父亲又恰好看到,知道这块玉牌代表着什么,所以”

    许一凡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也无需多说什么了,一切都已明了。

    慕容濉表情复杂的看着许一凡,久久无言。

    良久之后,他才叹了口气,自嘲道:“我自以为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了,没想到还是被你小子发现了。”

    说完这句话,慕容濉取下腰间的玉牌,放在手心把玩着,喃喃道:“之所以佩戴着这块玉牌,就是为了方便行事,因为见过这块玉牌的人少之又少,我想应该不会出问题,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问题,唉”

    又是一声深深地叹息。

    许一凡却置若罔闻,他看着慕容濉,说道:“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我的身世到底是什么?”

    慕容濉深深地看了一眼许一凡,沉吟片刻,这才开口说道:“你猜的没错,你不是许淳的儿子,至少,我们觉得你不是。”

    “那我是谁的儿子?叛王李建业的儿子,还是失踪多年的大皇子?”许一凡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追问道。

    慕容濉挑了挑眉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

    “嗯?”

    这一次轮到许一凡疑惑了。

    慕容濉继续说道:“关于你的身世,我真的不清楚,不然,我也不会来康城,至于你到底是李建业的儿子,还是陛下的儿子,我也说不准,不过,你肯定不是许淳的儿子。”

    “为何笃定我不是许淳的儿子?”许一凡问道。

    “因为许淳的儿子早就找到了。”

    “在哪?”

    慕容濉转过头,看着许一凡,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不知道是他也不知道在哪,还是不能说。

    许一凡见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陷入了沉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