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体系是您创造的吗？”
面对这个问题，勒斯其实也没有第二个答案。
问就一定是我创造的，我是个天才。
其实，他倒不在意这种虚名，但真要实话实说，那妥妥就是惹祸上身的节奏。
无论谁身上带着一套完整的施法体系知识，都会引来所有人的觊觎，就比如眼前这个维吉尼亚，如果勒斯告诉她，我脑袋里有一个大图书馆，可以解答您所有的疑惑；法术也不用自己琢磨，都是现成的，只要照着学，将来肯定名扬大陆。
这样的话，勒斯保证维吉尼亚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立刻动手。
“魔法体系，确实是我独立创造的，有问题吗？”勒斯靠在椅子上，脸上刻意表现出一丝自傲，淡淡笑道。
女巫师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由衷的赞叹。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因为这实在是太难了。但……我确实也找不出其他解释，您是个天才。”
“天才谈不上，我运气不错吧，总能想什么来什么，在魔素的研究上面基本没遇到什么瓶颈。
好了，这次轮到我问。”
维吉尼亚随意点了下头，又给自己倒上第三杯酒。
勒斯见此有些咂舌，这也太能喝了，不过这不是重点，他随即认真的问道：
“我的问题是，您来自哪里？
或者说，您的法术，是跟谁学的？”
自学成才的，哪里都有。
但对面这女人肯定不是，她的那个利用阴影空间的法术靠一个人可研究不出来。
面对勒斯的提问，维吉尼亚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我来自琴康，巫师之都。”
‘果然是琴康。’勒斯心中了然。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开创巫师体系的琴康，才能在如今时间点培养出大巫师了。
哦，阿瑞斯的巫术学院也算一个。
“您的那个阴影法术，是怎么研究出来的？”他接着问道。
“这是另一个问题，现在该我了。”
“请问。”
“给我讲讲您的魔法体系。”维吉尼亚眼中露出一丝好奇。
别看勒斯创立魔法部、培养大量新生魔法师，又拿出治疗药剂销售，在布兰提斯算是‘搅风搅雨’。
但在这座城市以外的地方，魔法师这三个字，仍然没人知道，也没人了解这种体系到底与巫师有什么不同。
甚至是对于布朗宁、拉格伦这些看好勒斯的人，其实也并不清楚魔法师和巫师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概念十分模糊。
维吉尼亚作为巫术体系中位于高处的大巫师，她本身对自家的体系无比自信，虽然巫师们在这二十年来一直处于摸索阶段，但也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了解魔素和法术的一群人。
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截然不同的魔法体系，让她吃惊的同时，又很感兴趣。
毕竟通过无法之地那场战斗的观察，这个名叫勒斯·瓦格纳的男人，确实有着媲美大巫师的实力，而且据说成为施法者不过三四年的时间。
维吉尼亚今年二十五岁，两年前成为琴康最年轻的大巫师，看着比对方厉害，可她从十岁开始就接触巫术，学了十三年才走到如今的地步。
所以，她很好奇，这个所谓的魔法体系，是否真的更加适合施法者。
勒斯闻言有些无奈，这两年他已经很少跟人讲魔法和巫术的区别了，像类似的事情，都是由下面的人去负责给新人讲解。
不过，面对一名大巫师，他倒是不用费太多的口舌，毕竟对方能有现在的实力，对魔素本身就具有一定的认知。
于是，他直接在身前构建了一个待激活的魔法飞弹。
“恕我直言，魔法师和巫师的区别，用比喻来讲，就像是同样面对一块石头，猴子会将它直接扔出去，但人会把它磨成箭头，加上木杆做成标枪。”
维吉尼亚没有在意比喻中对巫师的贬低，而是释放自己的精神力，仔细感知着面前的魔法飞弹。
过了一会儿，她自言自语道：
“有点像巫师之都的一种流派，主要研究法力在精细控制排列下所产生的特殊效果，以及法力对空气中萨苏的聚集效应。”
“萨苏？”勒斯疑惑问道。
这个词他从来没听说过，近期缴获的地下巫师组织资料中，也没有提及。
维吉尼亚解释道：“以前我们将空气中能被巫师感知到的能力叫做法力，纳入自身体内用于施法的也叫法力。
但前阵子有人将两者彻底区分开了，并起名为萨苏，在琴康语中，这个词代表来源未知的力量。”
“哦，这样啊，话说您们那边也有研究这种施法方式的人？”
“是的。”
“那他们很聪明。”勒斯称赞道。
法术结构这种施法方式，在奈瑟尔文明中起源于魔兽，是它们脑中带有施法纹路的晶核给了人类灵感，从而演化出以精神力制造魔力通道，吸引魔素聚集的施法方式。
而本土文明在道路摸索中没有这个灵感来源，便在惯性思维的引导下，怎么省事儿怎么来，直接用精神力控制魔力来施法，消耗大、有反噬，但操作简单。
可在如此环境下，巫师之都中竟然有人注意到了更具备优势的结构施法，还真是有些独到的眼光。
“话说，你们巫师之都，允许有人尝试其他的施法方式？”
女巫师眼中闪过一丝崇敬，道：“梅林带领的巫师之都，有很强的包容性，他从不禁止大家研究其他的方向。”
“梅林……”勒斯沉吟一声，问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实力如何？”
“您犯规了。”
“嗯？什么？”
“您刚才已经问过问题了。”
勒斯回想一下，摇头失笑，自己刚才确实问了有关巫师之都中研究结构施法的事情。
“现在又到我了。”维吉尼亚强调道。
勒斯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还是认账的。
女巫师微微一笑，然后正色问道：“您的魔法部，现在发展了几种魔法技术？”
勒斯原本淡然的脸色一肃，身体前倾。
“这个问题我可不能回答您。”
他们之间的一问一答游戏，只不过初次见面、互有忌惮之下的一种交流方式，并不是说两人就真的什么都会说出来。
比如魔法部目前的技术底蕴情况，勒斯绝对不会轻易告诉一个外国巫师。
听到他这么说，维吉尼亚的脸上也没有了笑容。
房间里的气氛，也突然变得有些沉静。
勒斯见对方脸色拉了下来，心中立马暗暗警惕。
今晚这场会面，可能就是对方想要从这里获得关于魔法的情报而特意安排的，在自己表示拒绝的情况下，动手的可能性不小。
但过了一会儿，只见维吉尼亚惋惜的叹了口气。
“那我能换一个问题吗？”
勒斯盯着对方的眼睛，表情也松了下来。
“当然可以。”
维吉尼亚展颜一笑，问道：“那可以跟我讲讲魔法体系的基础理论吗？”
勒斯答应道：“这个可以。”
相比于魔法阵、魔法装备以及魔药的知识，魔法体系的基础理论，倒是可以说。
甚至勒斯很希望对方去深入学习和琢磨这套理论，因为越深入了解，巫师们就会愈发确定，魔法比巫术强，从而有了转修的冲动。
到时候，手握后续知识的他，自然可以拥有更大的影响力。
“在魔法体系下，魔素这种多属性能量在精神力震动刺激下，可以产生不同的表现形式，比如……”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勒斯和维吉尼亚进行了频繁的交谈和问答。
勒斯给她详细讲述了魔法体系的底层规则，而勒斯也了解到不少关于巫师之都的信息，以及那个阴影法术的情况。
维吉尼亚是个天赋巫师，她的天赋就是可以感知并进入到阴影空间与现实的夹缝，化作一摊影子进行活动。
这是勒斯见过的第二位天赋巫师，这让他不得不留心这种未知的情况。
但就像他不肯透露魔法部核心技术一样，维吉尼亚也对她来到布兰提斯的目的、为何出手帮助蒙纳德、还有与凯尔森这个奸商的关系，全都只字不提。
等谈话告一段落，勒斯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不早。
“今天就聊到这里，我想我也应该告辞了。”他起身说道。
维吉尼亚也优雅的站起，伸手和勒斯握了握。
“今晚和您的问答游戏，我的收获很多，谢谢您。”
“这是我的荣幸，美丽的小姐。”
“不过……真的不能说一说魔法药剂的配置吗？”
“抱歉，鉴于你我的身份，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勒斯微微躬身致歉。
在刚才的谈话中，他稍微提了两句魔法植物，然后对方就顺势旁敲侧击起了春风药剂的相关问题，勒斯一直没有松口。
根据之前在几个地下巫师组织缴获的资料来看，巫师体系一直没能系统的研究如何制造超凡药剂，他们现在仍处于将收集来的魔法植物简易加工后，根据其本身的药性来配置巫药的阶段。
虽说有一些成果，但远比不上春风药剂的价值。
毕竟后者可是根据奈瑟尔文明的纯熟工艺，将施法者的魔力和药物有效成分进行完美混合而得到的。
其中的关键技术，就是维吉尼亚最想要弄明白的东西。
见勒斯不说，维吉尼亚也只好算了，将桌上酒杯拿起，把里面剩下的酒都喝尽，随后和勒斯一起出了这间品酒室。
“维吉尼亚小姐，您平时也喝这么多酒吗？”勒斯边走边问道。
他实在是忍不住，这位女巫在谈话的时候，喝了整整两瓶高度烈酒，而如今却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走路都不带晃的。
维吉尼亚打理着自己垂到胸前的发丝，随口道：
“平时喝的不多，不过凯尔森这里的好酒不少，贪杯了点。”
“冒昧提醒一下，酒对施法者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高度酒。”勒斯善意劝道。
任何具备成瘾性、会影响神经的东西，理论上对低级施法者来说都不应该去碰。
勒斯自己的烟瘾，也早就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