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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会审(中)

    冠盖簪缨正文卷第二百章会审玉枝说话间,垂下右臂,手腕稍微一扭,那袖子里头就滑出一把匕首来,她继而另一只手握住鞘,将匕首拔出,顾陆氏看后已吓得魂不附体,赶忙就侧首望着李氏,李氏随即将顾陆氏护着。

    “怎么?怕了?方才还是母子情深的戏码呢,这下就不管你儿子的死活了?”玉枝握着匕首,也并非真要对顾陆氏动手,只不过就是想将她吓走。

    如今见顾陆氏怔怔的不敢言语,她便又说道:“既然怕了,那就赶紧走吧,我这把匕首,可不长眼睛的!”

    话音落下,她陡然将匕首朝顾陆氏甩去,不偏不倚的割破了顾陆氏的衣领,而后甩在地上,只是适才一切动作都太过干脆利落又太过迅速,顾陆氏直至听到匕首在她身后落地那一声闷响,方才反应过来。

    摸摸衣领已被划出口子,顾陆氏可吓得不轻,这时谢徵也道:“顾夫人,您还是请回吧,令郎的事,相信三司会审,必定会给出一个交代的。”

    顾陆氏一听谢徵要撵她走,跪在地上,吓得忙不迭爬向谢徵,跪到谢徵跟前来,又拉扯着她的裙角,哀求道:“郡主!郡主,之前的事,是我们顾家不对,是我们顾家对不起你,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我只求你能救救我家子庚,只要你肯救他,日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可我如今只求郡主你大人有大量,能够对他网开一面……”

    “我为何要对他网开一面?他可是要杀我的!如若我今日将他救了,岂不是再让他有第三次第四次机会行刺于我?”

    顾陆氏听到最后,已然怔住了,谢徵冲她笑笑,笑容颇是不善,只道一句:“顾夫人,此前我曾在玄武街东门桥下遇刺,倘若我没有猜错,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家四郎顾选吧。”

    李氏听得稀里糊涂,可一见顾陆氏怔怔不语,显然是被谢徵说中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陆氏,低语道:“母亲,你们……”

    她终究还是无言以对了。

    “我……我……”顾陆氏哑口无言,谢徵继而又说道:“我兄长失手杀了你家九郎,我承认,是我们兄妹对不住他,可我兄长既已为此付出代价,此事本该就此了结,没想到你们顾家咄咄逼人,执意诿罪于我,我也知家仇不可忘,你们可以恨我,可以与我为敌,但你们偏还要我偿命,这对我来说是不是太过不公了?难道真的是我指使他杀害你家九郎吗?”

    顾陆氏垂首不语,只在暗自落泪,谢徵看她那副委曲求全的可怜相,仿佛一个丧家之犬,可对比之下,她这个受害者反倒像是个不近人情的恶人了。

    谢徵忽又哂笑,“你们几次三番行刺我,我躲得过一次,躲得过两次,那第三次第四次呢?我还能躲得过吗?今日令郎三司会审,如若定了罪,必是三日后问斩于市,到时新仇旧怨加在一起,想必你们顾家下一次杀我,就该是为两个儿子报仇了吧?我好怕,我真的很怕死!不如这样吧,顾夫人你可否告诉我,下一次你们行刺我,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也好叫我有个防备啊。”

    顾陆氏仰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谢徵,哽咽道:“没有下一次了!再不会有下一次了!郡主,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是我一心想杀你报仇,可我如今已经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与郡主结仇了!我承认我之前也曾指使子丁去刺杀你,可子庚……子庚他是无辜的呀,他从未记恨过你,是我……这一切都错在我!你要杀就杀我,我求求你放过子庚吧……”

    她两次开口欲言又止,始终不敢同谢徵道出真相。

    话音落下,巧有一阵凉风吹来,在这六月天里,倒是叫人好生凉快,可谢徵却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玉枝一惊,赶忙轻轻拍了拍谢徵的脊背,唤道:“娘子!”

    她而后又冲顾陆氏说道:“我家娘子重伤未愈,不便见客,要不看在外家娘子的面子上,我家娘子是断不会出来的,如今该说的都说了,顾夫人你也该走了吧。”

    谢徵不曾言语,只伸出手来交给玉枝,搭在她手中,示意她扶她站起来,主仆二人随后就要往客堂外头走,却也正好望见桓陵从外头回来,曾琼林跟在他身后,他回过头似乎同曾琼林嘱咐了什么,只见曾琼林点了点头,随后就往一侧的回廊走去。

    而桓陵这时也快步向客堂跑来,一脸担心的说道:“德音!你怎么出来了?”

    话说完的时候,他已跑到谢徵跟前,一只手搭在她左肩上,将她护在怀中,谢徵却冷着脸不说话,他转脸一看顾陆氏和李氏在此,脸色顿时就变了,打量着还跪在地上的顾陆氏,怪声怪气的说:“本侯还道德音怎么出来了,原来是有人在此纠缠。”

    “表哥……”李氏适才在谢徵跟前,几乎没说过什么话,可听闻谢徵不愿救顾逊,而顾陆氏又迟迟不愿道出真相,心中又急又委屈,却都隐忍不发,如今一见着对她最是疼爱的表哥,便再也忍不住了,顿时泪落如珠。

    “元娘!”桓陵又气恼又无奈的唤她一声,只道:“你不知道你如今已不是顾家人了么?怎么还操心别人家的事!”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李氏本就不知她已被贬妻为妾,如今此言,自然愣住了。

    桓陵直言:“顾家已将你贬妻为妾,你如今只不过是他们家的奴婢,顾逊的生死,顾家的兴亡,同你已无瓜葛!”

    李氏满脸的不可置信,侧首望着顾陆氏,目中尽是质疑,她此时已哭得梨花带雨,只问一句:“母亲,他说的是真的么?”

    顾陆氏不答,也不敢回首与她相视,只是低头掩面而泣。

    桓陵又道:“元娘,如今顾家既已不要你了,你还不快回舅舅家去?难道还想留在那儿,等着顾家被抄家灭门的时候,让官府将你发卖吗?”

    “不!我不走!子庚是我的夫君,是我的良人!他是我的天,如今天要塌了,我自然要顶着!”李氏说至此,倏然走到谢徵跟前,“噗通”一声就跪下来,言道:“郡主!子庚真的是无辜的,他没有派人杀你,我求求救救他,救救他啊!”

    她说着,又连连向谢徵磕头,力道之重,声音之响,直戳人心窝子,桓陵见地上的血印子,一时间愤恨不已,伸手指了指李氏,斥道:“元娘!你……”

    他已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长叹一声,便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