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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兄长(下)

    冠盖簪缨正文卷第一百六十五章兄长倘若曾琼林并未同谢缕交代好谢徵的事情,那谢缕一上来,必定是指控谢徵并非他的妹妹。倘若曾琼林已同谢缕交代好谢徵的事,那谢缕一上来就唤她“妹妹”,这倒也算合乎常理,偏偏尤校又示意她不要认那“会稽谢郎君”,由此可知,这位“会稽谢郎君”,分明就是萧晔冒充谢缕的,而萧晔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她下套!

    那位真谢缕,此刻必然也在园子外等候,一旦谢徵认了假谢缕做哥哥,那真谢缕必定会现身道出事情真相。

    谢徵不敢想象,如若她方才那一声“哥哥”真的叫出来了,那等待她的,又将是何种结果!

    玉枝站在谢徵身后,亦是深感万幸。

    的确,方才真的是有惊无险!

    萧晔与桓让对视了一眼,二人目中皆是狐疑,待谢徵说罢,他便讪笑着回道:“县主莫急,也怪本王手底下的人一时疏忽,找错了人。”

    他说罢,就漫不经心的冲底下把守着的内侍摆了摆手,假惺惺的吩咐道:“来人,把这个胡乱认亲的骗子拖下去!”

    “哈,”谢徵附和着笑了笑,说道:“这天底下,妄想攀高枝的人多了去了,又怎么能怨殿下呢,原本殿下也是一片好心哪。”

    萧晔假惺惺的笑了一声,继而又道:“不过呢,本王今日,请来了两位会稽谢郎君,他们二位,都说自己是县主的哥哥,既然方才那位是假的,那想必,这另一位就是真的了。”

    话音未落,就见刘放领着一位郎君走进园子,谢徵初见那位“郎君”,已然愣住,只见那人脸色青黄,眼圈乌青,睑袋松弛,偏满脸胡斑,瘦得脱了相,活脱脱像一个落魄的中年男人,虽也是身穿华福,头戴玉冠,却没有半点士族郎君的仪态。

    谢徵回首与玉枝对视了一眼,二人如今亦是一样的心思,皆不由得怀疑萧晔故技重施,又找来一个假的谢缕来,她于是又回过头来,暗暗看向仍旧站在对面的尤校,却见尤校轻轻点了一下头,谢徵当即愣住了,她怔怔的看向那略显老态的郎君,心中是又想哭又想笑,那……真的是那位会稽谢娘子的哥哥谢缕?

    现如今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谢徵轻皱眉头,樱口微张,故作又惊又喜的神情,目不转睛的盯着正从远处走来的谢缕,她而后撑着客席,缓缓的站起身来,呼道一声:“哥哥……”

    曾琼林曾与谢缕交代过,他的“妹妹”谢徵,身姿颀长,约有六尺过半,弱骨纤形,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袅袅娜娜,修短合度。更是生得一副皓齿星眸,杏面桃腮的仙姿玉色,冰肌玉肤,滑嫩似稣;长眉连娟,微睇绵藐;两颊笑涡,流光溢彩。微施粉泽,端丽冠绝,着实是个百般难描的人间绝色。

    可这席上三位女子,论相貌,皆是盛颜仙姿的美人,论身姿,原都坐着,看不出什么,谢缕跟着刘放进了园子,也正慌张思量究竟哪个才是他的“妹妹”时,忽有一位美貌绝伦的女子,起身唤他“哥哥”,他望着谢徵,起先也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也忙装作一副惊喜模样,定定的站在那里,唤道:“妹妹……”

    听得谢缕这一声唤,萧晔彻彻底底的愣住了,而坐在一旁的桓让,已然僵住,二人又对视了一眼,萧晔脸上有怒意,更是以审视的目光看着桓让,而桓让,则是一脸的委屈,似是想解释却又解释不得的苦闷样。

    “哥哥!”谢徵当即离席,朝谢缕快步走去,待走近了谢缕,又三步并作两步,一股脑儿的扑进他怀里,只将他抱住,紧接着又哭哭啼啼的说道:“哥哥……这几年你究竟是去哪儿了,为何不见你找我,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不要我这妹妹了呢……”

    她说罢,就轻声道了一句:“多谢。”

    谢缕伸出两手,起先犹豫了一下,而后方才轻轻拍了拍谢徵的脊背,亦佯装苦楚,说道:“我……不是我不来找你,实在是……实在是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

    说至此,谢缕便轻轻将谢徵推离自己的怀抱,转而两手扶着她的上臂,说道:“妹妹,当年咱们兄妹去往博陵的路上,途经南琅琊郡,你可是失足坠了崖的,那个时候,你我都还小,我找不见你的尸骨,便以为你已经死了。”

    谢徵这话,既是说给谢徵听的,也是说给萧晔和刘放听的,当初刘放的人到博陵找他,口口声声说要带他来建康认妹妹,可将他吓得不轻,张嘴闭嘴都说唯一的妹妹已经坠崖死了,如今又从哪儿冒出来个妹妹!

    刘放的人好说歹说才将他骗来建康,偏偏路上又碰到曾琼林,同他一番软磨硬泡,叫他指认假谢徵为真妹妹,他答应了。

    如今自然要在萧晔和刘放跟前解释一下,为何当初说唯一的妹妹已经坠崖死了。

    谢徵似喜极而泣,说道:“我原已等死了,却又永修县侯救起,跟着到了建康来,当年我也曾先后托人去会稽和博陵找寻哥哥的下落,却都说哥哥也不在了。”

    “我当年孤身一人上路,去了博陵,偏我又不认得路,一路上走走歇歇,快一年才寻到外祖家,你派去博陵的人,自然寻不到我。”

    谢徵闻言,心中思量起来,当年桓陵将她救下,闻知那谢徵出身会稽谢徵,在打算让她冒充谢徵之前,也曾派人去会稽和博陵打探谢缕的下落,可都无功而返,二人还以为那谢缕也已不在人世了,原来谢缕只是还走在去往博陵的路上。

    这兄妹情深的戏码演足了,该解释的,已然解释了,该说给人听的,也都已经说出来了,谢徵不再同他哭哭啼啼,只道:“哥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往事不必再提,现如今你我兄妹重逢,该是喜事,也得多谢武陵王殿下。”

    她说至此,就拉着谢缕的衣袖走到萧晔席前,有模有样的跪地行了大礼,悦然道:“殿下,今日下官兄妹得以重逢,多亏了殿下派人多番打听,下官虽不知殿下究竟出于何种目的,可今日这恩情,下官总归要言谢的。”

    谢徵说话间,有意在众人面前提及萧晔几次派人打探她的底细,又故意说萧晔请来她的哥哥其实是别有用心,萧晔自听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