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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察觉

    冠盖簪缨正文卷第一百四十六章察觉桓让午时从御史台散了职,正想回侯府吃中饭去,却不料才出了御史台没多远,忽闻身后传来一声颇是轻蔑的呼唤:“桓使君。”

    这阴阳怪气又令人反感的语气和声音,一听便知是谁了。

    桓让僵硬的转过身来,果然就看见刘放站在不远处的墙角下,正冲他露出戏谑的笑容。

    刘放将桓让叫住,如今桓让回头,他却又站在那儿迟迟不过来,反倒是以颇是高傲的姿态望着桓让,似乎在等着桓让过去找他。

    以往在侯府,桓让处处都委屈自己,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自然万万不愿再放低身段,去讨好一个小小的王府主簿。

    可刘放却又毫无表示,依然站在那儿不动,二人一番僵持,最终还是以刘放胜出,不为别的,就因为桓让担心被人看见他与武陵王府的人有来往。

    桓让左右谨慎的扫了一眼,又仔细看了看身后,见附近无人,才敢动身走向刘放,却也是神色慌张的走过去,躲在暗处,压低声音轻斥道:“刘主簿怎么找到这儿来了,也不怕叫人看见!”

    刘放一向对桓让颇有成见,又因适才桓让同他摆官架子迟迟不肯过来,他心中更是不满,如今桓让这般训示,他便又怪声怪气的嘲讽道:“哟,桓御史还没当几天官,这官架子倒是摆起来了。”

    桓让听到这话,立时又皱起了眉头,分明一脸的不悦之色,他虽想给刘放使上一个下马威,可偏偏又忌惮刘放是萧晔跟前的红人,便也不敢在他跟前造次,只得委曲求全,笑眯眯的解释道:“刘主簿,你必是误会了,我如今还需潜伏在谢昱身边打探太子那边的动静,可是万万不能叫人知道我与武陵王殿下私底下有来往的,露了馅儿,山阴县主可要同我撕破脸了。”

    “哦?是吗,”刘放一脸的不屑,想必是为了沈攸之的事,如今对桓让,便起了疑心了,他反问道:“那这么说,倒是我刘某不当心了?”

    桓让心里头可是一千个一万个想将刘放当地上的蚂蚁一样捏死,可如今也只能冲他赔个笑脸,于是微微弓着身子,讪笑道:“不敢,不敢。”

    刘放冷冷的抛过去一个白眼,侧目瞥着他,好像正眼瞧他便要掉了身价似的,他只冷哼了一声,就轻飘飘的说道:“殿下在茶舍,请桓使君过去吃茶,桓使君,请吧。”

    “诶,”桓让的头微微低着,轻轻的点了一下。

    说来也真是又可笑又讽刺,他一个检校御史,竟要同一个不入流的王府主簿这般卑躬屈膝!

    刘放满带鄙夷的瞧了他一眼,鼻腔中又发出一声闷哼,他于是拂袖,这便转身,朝孔家茶舍方向去了。

    桓让仍然站在墙根下,势要与刘放拉开丈把远的距离,便迟迟不敢动身,直到望见刘放走得稍微远了些,方才东张西望的跟着。

    待跟到茶舍,刘放先一步进了去,站在楼梯口等着,桓让站在门口,又不忘小心翼翼的防着四周,而后才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进去,又匆匆忙忙的跟着刘放上楼,直至走进萧晔的雅间,方才松下一口气。

    雅间内,萧晔凭几而坐,微微侧着身子,跪坐在四方茶几前,而萧晔对面,坐着的是沈攸之与沈文和父子。

    早前萧晔还为萧易夫的事,同沈文和闹得不愉快,可如今到底还是又拉下脸来往了,沈文和到底还是沈攸之的独子,要想叫沈攸之做事,又岂能与他的儿子撕破脸。

    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互相利用罢了。

    桓让阔步走进雅间,沈攸之本就板着一张脸,如今见他进来了,更是憋了一肚子火,他侧首看了桓让一眼,而后即刻又别过脸去不再看他,这一番动作间,伴随着一阵怒意。

    沈文和坐在沈攸之里侧,不怒不喜,也不愁不忧,只是捧着茶盅,小酌了一口。

    桓让走到萧晔跟前,忙低头行礼,轻轻的唤道一声:“殿下。”

    萧晔冷着脸,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随后就问:“桓让,你眼里还有本王?”

    桓让愣了一下,他抬起头望着萧晔,谄媚笑道:“殿下这是什么话,下官承蒙殿下提携,方得以进入御史台,如今下官可是日日夜夜都想着殿下的伯乐之恩呢。”

    “是么?”萧晔一声哂笑,言道:“本王既是你的伯乐,那这些日子,怎么也不见你来给本王请安呢?还得本王派人去找你,你才晓得过来。”

    桓让一来就看出了萧晔今日待他有些反常,他还以为萧晔这是怎么了,如今悬着的一颗心倒是放下来了,原来是气他这些日子没来汇报谢昱和太子的动静。

    他讪讪一笑,言道:“殿下恕罪,下官这些日子没去王府求见殿下,一是因为忙于公务,二……也确是谢昱和太子那边太消停,没什么动静。”

    “谢昱?”萧晔甚是鄙薄,斥道:“你还有胆子同本王说她是谢昱?”

    桓让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萧晔居然是为沈攸之前几日设计谢昱失利之事而迁怒于他,可此事与他又有何干,他不过是个提供线索的,如何设计谢昱,还不是他们几个想的法子?如今失利,反倒还怪罪起他来了!

    “殿下……她……她就是谢昱啊,那晚她同下官的大哥说起此事,下官可是亲耳听到的。”桓让说得吞吞吐吐,忐忐忑忑,萧晔眼中充满了轻视,只道:“你以为本王还会再相信你么?”

    桓让抬眼看着萧晔,直言:“殿下……是为前几日沈将军掘坟之事怪罪下官吧……”

    还不等萧晔接话,沈攸之便抢先开了口,猛地一下拍案,震得茶几上的几样茶具都颤了颤,他伸手指着桓让,骂道:“桓让小儿,你可将老夫害惨了!”

    在此之前,他在朝中也算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权臣,如今可倒好,被停了职不说,还白白挨了板子,当日去廷尉署领杖刑,可谓是丢尽了老脸!好在郑回那小老儿同他客气,偷偷摸摸减了他三十杖,还嘱咐狱卒下手轻些,要不然,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