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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跟踪(下)

火燎的往书房赶去,岂料一脚才踏进东次间的房门,就听身后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桓使君来得倒是够早的啊!”

    刘放适才从尽间书房出来,好巧不巧就望见桓让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他一向是看不惯桓让的,又仗着自己是萧晔跟前儿的大红人,且又是武陵王妃的兄长,如今抓着桓让的小辫子了,自然要好好儿说道说道。

    桓让将跨进门的一只脚又抬出来,极其自然的转过身来,还没来得急张嘴同刘放解释,刘放又放了连环炮过来,说道:“桓使君,您可瞧瞧天,这巳时都快过半了,您才过来,您要不这么着,以后啊,早上干脆就别来了,在家里头歇着多舒服啊。”

    听刘放这怪声怪气的腔调,桓让心中甚恼,却也不敢同他杠上,只是委婉的反驳道:“我岂是有意来迟,实在是半路上被山阴县主派人跟踪,不得已才东郊绕了一圈,为的就是把人甩掉,也免得让她们发现我如今在殿下手底下当差啊。”

    “你被谢徵发现了?”萧晔不知在何时也走了过来,离老远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句,想他之所以“重用”桓让,就是因为桓让住在永修县侯府,平日里又同谢徵走得颇近,方便利用他从谢徵身边打探消息,可这桓让若是被谢徵发现了端倪,那于他而言,便毫无利用价值了。

    既是没有利用价值,自然也没有必要留他在身边了,倒不如趁早弃之。

    桓让也自知萧晔不过是在利用他,他也尽心竭力想要发挥自己的价值,以便讨好萧晔,他连忙回话,解释道:“那倒没有,如今山阴县主只是对起卑职了疑心,适才她的婢女跟踪卑职,卑职想办法将她糊弄过去了。”

    “只是……”桓让言至此,又佯装为难,继而说道:“卑职这些日子须当尤其谨慎,恐怕……恐怕不好经常出入王府……”

    萧晔知他言外之意,也深知桓让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若是经常出入他府上,难免会被谢徵发现,谁又知道谢徵还会不会再派人盯着桓让呢?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你若是不方便,往日这几日,就别再来本王府上了,等过了这阵子再说,”萧晔说罢,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望着刘放,问:“对了,这御史台,近日是不是空出个检校御史?”

    刘放闻言,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道:“是空了一位御史。”

    萧晔再三考虑,紧接着便问桓让:“仲璇,那御史大夫李叡,可是你舅父?”

    刘放愣住,殿下这么问,莫非是要举荐桓让去做检校御史?

    桓让自来有些小聪明,他听萧晔问起这个,猜到萧晔八成是要提拔他了,他颔首,道:“回殿下,御史大夫,的确是卑职的舅舅。”

    他虽不是桓李氏嫡出,可桓李氏到底还是他的嫡母,按照规矩,他的确该称呼李叡一声“舅舅”,前阵子过年,他还跟着桓陵去拜年了呢。

    这门亲,能攀则攀,不能攀,那也得千方百计的攀上!

    萧晔随后果然说道:“御史台正缺个检校御史,现如今还虚位以待,本王有意请朝中几位元老联名向父皇举荐你赴任,希望你不要辜负本王对你的苦心栽培。”

    桓让两眼发光,心里头美得仿佛开了花儿似的,他连忙跪地叩谢萧晔,言道:“谢武陵王殿下!卑职定不负殿下所望!”

    “你回府去吧,往后不必再来上职了,且在家里等着圣谕和委任状吧,”萧晔说话间,冲桓让挥了挥手,示意他速速离去。

    桓让会意,毕恭毕敬的答应了一声,这便告辞了。

    刘放却是沉着脸,想他在萧晔身边已经跟了有五年多了,到如今还都只是个小小的主簿,单单是个王府的署官而已,连朝廷命官都算不上,可这个桓让呢?说到底,还是怪他的出身。

    彭城刘氏,到底还是比不上谯郡桓氏!

    纵使他的亲妹妹是武陵王妃,如今又诞下武陵王世子,却也比不过人家哥哥是永修县侯,舅舅是御史大夫!

    “殿下,如今这桓让的底细还没弄清楚,您就这样举荐他入仕,是不是太草率了?这万一他过河拆桥,一入仕就翻脸不认人了可怎么好?又或是他受谢徵和桓陵指使,有意接近殿下,那殿下此番为他铺路,岂不是养虎为患?”

    “本王看这个桓让,徒有小聪明,成不了气候,举荐他做检校御史,不过是给他些甜头尝尝,若不然,又怎么能让他日后尽心竭力的效忠本王?至于你说的,呵,”萧晔一声冷笑,分明很是不屑,他只说道:“检校御史也不过就是个小官,他若是听话,那本王便把他留在建康,他若是不听话,那就将他打发去各个州郡县监察百官,总之,本王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

    检校御史是何官职?诚如萧晔所言,的的确确就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吏,这样的官职,在御史台共有十五位,分掌朝堂内外,文武百官,包括各州刺史,各郡太守,和各县县令,以及各府巡按,除了巡视各个州郡县,检校御史还要负责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务。

    可妙就妙在这检校御史位低权重啊!

    萧晔都已经这么说了,刘放纵是心里头再不满,再想诋毁桓让,劝阻萧晔,如今也不好再多言了。

    桓让心知自己即将入仕,内心激动久久不能平复,想想他盼着入仕已盼了有三年多了,如今入仕总算是有着落了。

    他尤其欢喜,连脚步都变得轻快得多,却不料进府门时,门房忽然冲他笑道:“哟,二郎君今日回来得这么早?”

    仅这一句话,顿时就令极其敏感谨慎的桓让变得慌张而又语无伦次,他连忙讪笑着解释道:“我又没什么正经事做,不过就是闲着出去走走逛逛,累了就回来了,哪有早啊晚的。”

    桓让颇是心虚,生怕叫人听出什么端倪来,于是一说完,就赶忙往府里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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