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几分,若说狄印是贼痞,那这鲜弘便是雅痞。

    他的阴谋诡计与心计城府又与萧虹仙和扈力钦旗鼓相当,但是他总能将心计手段付诸在正与邪之间,一次设计降妖龙,便灵活应用了金蝉脱壳和请君入瓮,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着实高明。

    白丁青年置身于人群之中,他突然抬起头,望着天,喃喃自语道:“鲜弘兄弟,若是让葛胤以黄符骗人钱财,那葛胤又何必推辞了御史大人的银两,既然你可以雅中带痞,那葛胤又未尝不能痞中带雅,这市井中的贩夫走卒,未尝没有附庸风雅的行当。

    等到第二日,林立街摊上又多了一个摊位,摊面上挂着一面旗帜,旗面上写着俊秀文雅的四个字:‘代写书信。’

    白丁青年自己摆了一张木桌,将箱笼里的文房四宝在桌上一摆,饶是架势十足。

    这不等了两个时辰,来的都是看热闹的,未见真要写书信的顾客。

    就算因此落得清闲的白丁青年也没闲着,得空便打开他心爱的书籍专心致志的阅览起来,大有在喧闹吵杂的集市中闹中取静之意。

    “看你左手握笔,当真就能写得了字?”

    葛胤低头专注于诗词歌赋之中,且听有人说话,不禁抬首循声望去,却见自己面前站着是一位相貌俊雅、身着绸衣的年轻公子。

    只见他手拿一把折扇,“啪”地一声,他极为娴熟的将折扇合起交握在掌心中,他气势凛凛,只是斜睨了一下白丁青年,甚是不屑。

    葛胤将书册放下,特意用左手提起笔来,在那绸衣公子面前虚晃一下,便蘸墨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德”字。

    绸衣公子用折扇轻轻点触着那张墨汁未干的宣纸,他阴晴不定的脸庞突然露出诡异的笑意,讥笑道:“这个‘德’字倒是一气呵成,果然是写的一手左撇子好字。”

    葛胤容色一凝,知其来者不善,仍旧恭敬地说:“请问这位公子可要代写书信?”

    还未等绸衣公子开口说话,他身边的侍从立即截口道:“我家少爷可是中州解元,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怎需要你这在街边设摊的三教九流之人代写书信吗?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绸衣公子狠狠瞪了侍从一眼,侍从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才有了缓和,只听绸衣公子冷嘲热讽道:“本公子要写书信,只要你能用右手写出一模一样的德字,这一锭银子便是你的。”说着毫不犹豫地拿出一锭银元宝放在木桌上。

    葛胤倒是强压制心中的怒气,面不改色道:“公子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绸衣公子手中扇子潇洒抖开,道:“既然做不了生意,又何必在此虚占摊位,不如捡个饭碗,再穿个邋里邋遢的在路边一坐,岂不更好?”说着他与周围的几个世家子弟都哄然大笑起来。

    葛胤面色铁青,左手紧握成拳,这个拳头不时发出关节被碾压的脆响。

    “原来时偐兄还以乞丐为伍,不然怎么对行乞之事了如指掌。”

    突然从人群中走来一位身穿冰蓝缎衣、丰采高雅、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大概二十二三左右,他腰间系个紫葫芦随着他身子摇摆,显得特别滑稽,与他的容貌装束完全格格不入。

    被他叫做时偐的绸衣公子再怎么生气也得挤出一张笑脸,赔笑道:“木壹兄真是风趣幽默啊!”

    葛胤闻言望去,不由一愣,原来眼前这个翩翩公子正是杜门仙庄的少庄主杜藤。

    杜藤倒是没有直视葛胤,就好像与之不熟似得,他摩挲着腰间的紫葫芦,讥笑道:“哈哈哈,那是当然,时偐兄过几日便要科考,怎有闲情逸致与一个寒门书生开起玩笑来呢。”说着他歪着脑袋,搓了搓自己下巴,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道:“也赶巧啦,等下我要去半山世伯家中作客,若是把时偐兄今日所为当成一个玩笑话,你说半山世伯会不会因此对时偐兄你永生难忘呢。”

    时偐早已怒火中烧,僵硬的臭脸露出一嘴敷衍的笑:“木壹兄真是哈哈对了冯某突然想起家中还有点事,先告辞了!”说着扇子一合,朝着杜藤作了一下揖后,与自己的侍从便匆匆离开。

    而周围的世家子弟见状也纷纷散去。

    “少爷,那人是谁,我们何必如此怕他?”侍从跟着冯时偐身后,随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