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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初三,汉军大营口……

    “许尚书,一路保重……”

    “记住,破城之后迅速带兵到陇右石堡接应,本官可不想就这样客死异乡,专心对敌,勃纥人那边,本官替你们周旋着。”

    许文静带着精心挑选的五百魏武卒精锐,踏上了阻击勃纥人的征尘……

    直到许文静的人马消失在远处地平线后,白麒才回过神来对段颎说道:“是时候该和蒙洛人较量一下了,西域归属就在此一役,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得将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段颎立马站的笔直,行以军礼,大声吼道:“喏!”

    ……

    一月初四,拓跋炬带着上万蒙洛骑兵来到距离瓦慈城百里外的无名牧场,经过巡视后,立马决定在这里安营扎寨。

    副将遢昆不解:“王,此处没有天险可守,地势平坦,我们在此安营扎寨,岂不是把我们暴露在汉军眼下?”

    “你懂个屁!”拓跋炬吐出一口口水,“正是因为此处地势平坦,本王才要选在此处安营,我们蒙洛人能驰骋疆场靠的是什么?

    就是骑兵,天下间再也找不出比我们更适合骑战的军队,因为我们的骑术都是天生的,这样的地形正好将我们军中骑兵优势发挥淋漓尽致!”

    遢昆低头说道:“听王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这就去命人伐木安营……”

    拓跋炬点点头,很快上万人马开始忙碌起来,到天黑时分,一座肉眼可见的军营已然成型。

    夜幕之下,拓跋炬躺在自己的毡包内,看着中央一堆篝火火苗跳动不止,辗转反侧却是怎么都睡不着,索性披上一件裘衣步出了帐外。

    抬眼望去,却见夜空星河遍布,说不出的壮观,拓跋炬凝望一阵,不由有些痴了。

    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帐内,挑灯取出一本《墨武经略》的书籍,随手翻开几页,脑海里回荡着他兄长拓跋玉海私下和他交流的话。

    那是一次在他平叛之后,尽杀部落老少三百人丁时,拓跋玉海对自己所说的话。

    “阿炬,为何要对那三百俘虏赶尽杀绝?”

    “阿兄,这些人胆敢谋反,若不杀他们,万一其他部落也会群起效仿,到那时如何收场啊……”

    “这些人是被逼无奈才造的反,去年雪灾,他们养的羊都冻死了,可王庭又没有半点减免税赋的意思,他们交不上羊,横竖都是死,既然活不下去了,不反能怎么办?”

    “那是王庭才该考虑的事,我是奉圣皇之命平息叛乱,其余一概不管!”

    “那我问你,你摸着良心说话,这些人该不该死?”

    “反叛者,一律该杀!”

    “那你想过没有,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的源头是谁?不是别人,就是我们,高高在上得拓跋氏!”

    “阿兄,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拓跋氏统一草原,建立如日中天的蒙洛帝国,是草原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姓氏……”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是不是骗的连自己都信了?拓跋炬,你自己去草原各地看看,那些普通牧民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不要以为自己生活的富足就觉得所有人都这样,你怕是根本不知道一户五口牧民要想活下来需要有多少头羊!”

    “阿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三百人也都是我们蒙洛子民一员,我们身为贵族就应该体察民情,然后劝阻圣皇减免今年的税赋,这样,他们才不会造反,一味只知道杀戮,你觉得能解决什么问题?”

    “阿兄,我说不过你,但我相信我所作所为才是对的,谁敢动摇蒙洛帝国的根基就该全部斩尽杀绝!”

    “罢了,多的我也不说,这本书是我亲自抄写,希望你拿去有时间好好读一读,定能参透内中治国之道,

    如若无法参透,即便我们蒙洛人入主中原,注定也无百年气运,在中原人眼里依然是不可教化的蛮夷而已!”

    拓跋炬想到此处,把书往边上一丢,摇头暗道:“不,圣皇才是对的,我们蒙洛人就靠马背打天下,那中原人的教条,我们没必要去深究!”

    想到这里,他一把提起那柄冷艳锯,借着篝火轻抚那寒光凛凛的刀锋,顺手舞动一圈,带起的刀劲,带起篝火火苗不住抖动。

    “明日就先拿白麒开刀,证明我蒙洛人才是这天底下最伟大的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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