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退兵

的“杀胡”政令的,这么多年在凉州所见所闻,他早已得出了羌人蛮夷都是畏威不畏德之辈,应该斩尽杀绝以绝后患。

    但随着“杀胡令”愈演愈烈,到后面全盘失控的时候,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转变。

    当段颎亲眼看到凉州百姓为了那“杀胡”奖赏不惜拿同胞开刀,当凉州境内出现一项专门“化妆”的职业,能把凉州本土人士易容成胡人模样谋取利益时,他就无法接受了,和朝中大臣一起上书魏闵希望他能暂停杀胡令执行。

    结果,这个举动,让段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上书禁止杀胡令的大臣或贬或杀,更甚者连累了全家,虽然段颎逃过一劫,但就此也得了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不再受魏闵信任。

    多年与魏闵从伍的段颎深知魏闵的脾气,了解自己早晚也会被他清算,与是在一次例行回武威覆命的途中,找了个机会带着家人遁入逃难的流民群中,来到了雍州避难。

    说到底,魏国的内政还不成熟,延续了羌人的残暴高压统治,并不会因为换个国号,换任君王就有所收敛改变,相反,比之前羌人在时更加的血腥,更加的幼稚不可理喻。

    “段将军,白郡守来看你了……”

    夏育唤了声正在喝羊汤的段颎,段颎闻言忙放下手中碗筷,起身望向白麒、夏育二人。

    微微一怔后,夏育立马拱手施礼说道:“在下段颎,见过白郡守,见过夏司马。”

    白麒望着这名传闻中的凉州之虎,如今却是这般落魄,心中也有些感慨,在一个不可理喻的君王身边,像段颎这样的将帅之才是永远不可能有出头之日的。

    段颎威名,他也早就听夏育、田晏等雍州一干将领提起过,甚至徐昭都言,凉州军势无段颎坐镇,实力要减一半,他的领兵能力不比魏闵差,远在夏育、田晏之上。

    因此,纵使双方各为其主,雍州一干将领私下里也对段颎的评价十分之高,自然也引起了白麒的重视,这才顶住魏闵的压力保住他的安危。

    白麒抬手说道:“段将军,可否进屋说话,在下有事找您相商……”

    段颎点头应道:“寒舍较乱,白郡守可不要嫌弃。”

    说完,段颎引着二人进入屋内。

    待各人坐下后,段颎让自己的妻子上完茶,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白麒端起茶碗滑动几下茶盖,对段颎说道:“魏闵退军的事想必你也听到了,现在,在下想问段将军,你以后有何打算……”

    段颎叹了口气说道:“白郡守,在下现在是流亡之身,也不知以后该如何,承蒙您不弃得以有一安身之所,又如何开口跟你提打算呢?过一天算一天吧……”

    白麒笑道:“段将军,在下早已听闻你在凉州军中的能为,甘愿自己一身本领无用武之地么?观段将军年纪也就二十六七左右,不比白某大几岁,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段颎闻言双眼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来:“在下不过他国叛将,如何能得白郡守这般器重?”

    白麒洒然一笑:“段将军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敢问段将军叛了什么国?仗义执言向君主提出自己的意见,这等风骨又如何算是叛国?

    何况,为了自身安危免遭无妄之灾出逃也是人之常情,段将军就不要再有自责之态,如果你愿意效忠汉王,在下立马书信一封送往神都举荐!”

    段颎浑身激动不已,能重回沙场征战一直是他的夙愿,如今这样的机会摆在他眼前如何肯放过?

    与是,段颎立马起身单膝跪在白麒身边大声说道:“若能重回军伍,在下愿当一马前卒!”

    夏育见此,忙上前搀扶起段颎,笑着说道:“好啊,好啊,哈哈哈,段将军,现在我们也算是同袍了,要知道在下对您可是仰慕已久,做梦都想着能一起从征沙场啊!”

    白麒也起身来到段颎身边:“段将军果然是凉州之虎,毫不做作,白麒这一生最敬佩的就是你这样的豪杰。”

    段颎闻言,也忙回道:“白郡守的作为在下也有所耳闻,说实话,白将军的风格很合在下胃口!”

    这话自然是指白麒屠杀俘虏的劣举,不过段颎倒不是挖苦他,是发自肺腑的支持白麒做法,杀俘虽然备受道德谴责,但两军交战瞬息万变,以绝少的死亡换取局势的稳定,他认为是值得的。

    殊不知,段颎还是错了,往后白麒在战场的所作所为,对他而言已经不是认同,而是崇拜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