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将杀头的杀头,劳改的劳改,一时间剩下的官将人人自危,不敢再克扣军饷中饱私囊,这士兵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他们自然都是拥戴刘策的。

    这时,如果自己再和刘策做对,或许不用刘策动手,麾下的士兵就会群起反戈引起哗变,将自己撕成碎片,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可是不按总督府的话去做,就又等于是得罪了姜泽,从姜泽这些时日出示的政策律法来看,这位新上任的总督大人相比姜浔来说,远要难以对付,他们也怕总督府的报复。

    这些武将的想法,其实也等于了那些世家的担忧,所以,当卫稷出现在定州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位王爷十有**是来拉拢自己的,但既然这位王爷没表态,大家也都只好继续装聋作哑。

    自两年前定州之乱,省内最大两股势力,定州魏家和上官家覆灭后,整个定州省士绅集团严格来说就是一片“散沙”,没有半点“凝聚力”,任何一方势力家族都无法对整个定州局势产生太大影响。

    许文静就是看透这一点,才敢放心让卫稷去定州游说拉拢对象,就算出现意外也能从容应对……

    卫稷又喝下一杯酒,望着府厅内交头接耳的情形,摇头冷笑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

    “诸位,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本王就借这酒劲儿和大伙儿说道几句吧,本王先把话挑明,

    本王待会儿说的话只表达本王自己的意见,与其他任何人无关,你们都不要有太多的想法和顾忌,也不要太过在意,

    觉得本王说的对,那就附和几声,若说的不对,就当本王放了个屁……”

    听卫稷开口,府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齐齐望向满脸微笑的卫稷,虽然大周眼下情形混乱,但卫稷毕竟还是堂堂卫氏宗亲,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卫稷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装模作样的正了正自己衣冠,开口说道:“诸位,本王想问问大家,那听雨楼的苏柔姑娘到底是不是守身如玉的……呸呸呸……本王喝多了,不是这句……

    本王是说,你们觉得军督府和总督府眼下这种局面,究竟是谁造成的?是谁把大好的远东局势又陷入战争边缘?”

    府厅内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大着胆子说道:“确实是总督府的不对……”

    卫稷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总督府的错,本王在得知这位新任的姜总督,忽然毫无征兆就对汉陵用兵时,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堂堂远东总督,居然集结十万大军,对军督府治下的汉陵下手?导致汉陵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本王……本王一想到那些百姓……就……就忍不住想随他们去了……”

    说着,卫稷伸出手,用袖子上宽大的袖袍遮住自己颜面,做出伤心欲绝的姿态。

    卫稷这一举动,立刻让府厅内的官将有了反应……

    “王爷体恤万民,我等自叹不如,唉……”

    “王爷,莫要再伤心了,身子要紧啊……”

    “是啊,总督大人实在是不地道,就算与军督大人有再大成见,也不能擅动兵戈啊……”

    “总督大人这做法实在是欠妥啊,为了一己私利居然要搞的生灵涂炭,唉……”

    整个府厅内几乎都充斥着对姜泽的谴责之声,不管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这一刻,脸上都挂着对姜泽破坏眼下远东稳定局势的不满。

    对于这些小世家来说,有谁不愿意有个稳定的环境来提升自己的利益,毕竟千苦万难,唯有战乱波及最难治理。

    一旦躲避战乱的百姓化为流民四下乱窜,这对自己治下的治安也是一个极其巨大的隐患……

    卫稷借着袖口的缝隙偷偷往外瞄去,见时机成熟,立刻换上一副“悲痛”的神情,唉声叹气的说道:“其实,本王是十分反对战争的,也劝过军督大人要以和为贵,不要跟总督府对决,惹的天下大乱,

    其实不管是总督府还是军督府谁胜谁败,苦的还是这远东亿万百姓,就拿这次汉陵百姓来说,

    他们有什么罪?只不过安安分分的在自己治下辛勤劳作,到底招谁惹谁了,为何会无故遭受兵燹之灾?凭啥家园要被毁去?太没道理了……

    你们是没看到,那些流落到冀州的百姓叫一个惨啊,几岁大的孩子没了双亲,一个劲的喊要娘,

    七十的老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的眼睛都瞎了,这世间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么?

    其实本王来定州,也不是来当什么说客的,只是想请诸位世家能出分力,帮那些流落冀州的百姓再安个家……”说着卫稷似乎“触景生情”,抹了抹眼角的泪滴。

    既然卫稷都这么开口了,那府厅内的世家官绅也不好意思不表示下,当即就有一人起身傲然说道:“王爷仁义!我等理当为远东百姓尽上一分心力,我贾南城愿出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