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翟一番话下来,彻底让叶胤哑口无言,身体因为紧张害怕而不停颤抖着。

    “怎么?无话可说了?我感到你的气息变得十分紊乱,是在害怕什么?是害怕自己的无能么?害怕被揭穿自己都没注意的真相而恐惧么?”

    皇甫翟一句接过一句诛心的话语,让叶胤身后的汗水湿了足足一大片。的确,定幽两州叛乱的平息出自自己的方略让她一直自视甚高,已有些不把许文静放眼里的苗头出现。

    然而,皇甫翟一番话下来,让他认清了现实,的确如他所言一般,论胆识跟细节处理,许文静远比自己要高明,而且想的也比自己远。

    冀州能有今天这种局面,除开刘策之外,谋士首功非许文静莫属,而且从他跟随刘策入关种种表现来看,换做自己有能力做到他这种水平么?以前她会觉得自己会更好,但现在她迷茫了……

    良久,叶胤努力克制心中的恐惧,颤声对背向自己的皇甫翟说道:“先生所言甚是,不才……”

    顿了顿,叶胤十分不甘地吐出最不愿意说的话:“不才的确不如许文静……”

    “哈……一番话就让你失去信心?你是有多么的不堪一击?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信心处理好塞外的局势么?”皇甫翟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侧头望了叶胤一眼,索性开始擦拭起手中的铜镜。

    叶胤只觉得皇甫翟带给自己的压力前所未有的巨大,最后仿佛虚脱一般,无力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将面前的文册死死拽在手中,无力地问道:“先生是如何知道塞外的情况的?这是属于机密……”

    “那你就没怀疑过我为何会出现在玉阳关前线么?”皇甫翟问道,“我能感受到,你怀疑过,但很快就被我的话转移了最初的疑虑,你得庆幸,我不是你的敌人……”

    话毕,皇甫翟将一封盖有“大周前军都督”印章的就任文册甩到叶胤跟前,继续说道:“奉汉陵侯之命,暂代参谋司议员一务,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同僚,也是你的下属……”

    说到这里,皇甫翟猛的转身向叶胤欠身鞠躬行了一礼:“属下皇甫翟,见过叶总司……”

    听着皇甫翟那明明很平静,却偏生给人一种戏谑错觉的话语,叶胤此时是如坐针毡,恨不得夺路而逃。

    她努力平复些许情绪后,对皇甫翟颤声说道:“既然……既然先生与我同僚……那还请先生……指点……指点塞外……塞外局势该如何……如何平息……”

    皇甫翟闻言,淡淡的擦拭了下手中铜镜,缓缓说道:“叶总司,现在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无论你提任何要求我都能满足你,你要慎重考虑一下再回答我,但在此之前,

    你最好再仔细回想下你我交谈后,家中那些细节变化,想到了就告诉我,我只要其中一个细节就够了……”

    说完,皇甫翟径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开始没完没了的擦拭起手中的铜镜。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一声通报:“启禀叶总司,庆字营九团三营五旗,甲长辛弃玄,携带一名名叫哥舒憾的胡人在外求见……”

    叶胤说道:“知道了,不才随后就到……”

    等门外通传退下后,叶胤对皇甫翟说道:“先生,不如一起去见见吧?”

    “也好,权当熟悉下参谋司的军务吧……”

    皇甫翟没有任何反对,只是收起镜布和叶胤一道向办事大厅走去。

    等二人来到办事大厅后,却见辛弃玄一脸傲然的站在正厅等待着叶胤到来,而地上正跪着一个左耳套有铜环的胡人,正是哥舒憾。

    叶胤望了他们一眼,默不作声的来到主案前落座,而皇甫翟则是在主案一侧的位置坐下,一双眼眸仔细打量了一阵厅内二人,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一见叶胤入座,辛弃玄忙对她拱手行了一礼:“卑职见过叶总司!”

    叶胤抬手说道:“不必多礼,辛甲长,你有何事尽管说来……”

    于是辛弃玄将两日前发生的事都仔细和叶胤说了一遍,等了解事情始末后,叶胤稍作沉思就对跪在地上的哥舒憾问道:“哥舒憾,你说你有要务跟军督府禀报,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考虑免去你部族打劫我边军将士的罪责……”

    哥舒憾抬眼说道:“叶总司,在我献出我的礼物之前,能否向您提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给我部族的族民们一条活路,如果您同意,我愿鞍前马后为军督府效命,永不背叛!”

    “那得看你献上的礼物值不值你开的条件了!”叶胤说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想必身为一族首领的你也不会不知道吧?现在你没的其他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