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紫木拂尘的五旬老者在祖师绘像面前闭目盘膝而坐,周围几位小道童则在三清雕像前焚香添置清水,气氛十分的庄严肃穆。

    这时一位道者来到老者面前小声说道:“真人,太子殿下前来祈福……”

    老道闻言依旧闭目不语,然后轻甩一下拂尘点了点头,道者心领神会立刻转身出观,不一会儿就将卫冉和侍卫左恒年引了进来。

    卫冉并没有打扰老道,而是来到三清像前,双手合十,跪在蒲团前恭敬的拜了三拜,而后接过道童递来的三支蟠香,念念有词一阵,起身将其插入香案之中。

    “咚~”

    一声钟响,清盈悦耳,虚云观中所有道士闻听钟声整齐有序的步出观外,很快虚云观内只剩下老道、卫冉和左恒年三人了。

    老道缓缓睁开眼睛,望了卫冉一眼,起身离开蒲团对他微微一欠身挥动一下拂尘说道:“太子殿下,您这个时候前来虚云观可不单单只是祈福吧?”

    卫冉回礼说道:“不瞒长春真人,在下有些疑虑已经困扰了一夜,还想请真人能替我开惑解疑……”

    长春真人闻言说道:“太子殿下,前些日子皇后娘娘问老道抄写了几份经卷,可否请太子殿下屈尊随老道一起去取,好顺道转交给皇后娘娘,也省得老道再跑一趟。”

    卫冉点头说道:“既是母后祈求真人抄写经文,在下身为儿臣自是理当效命,劳烦真人前面引路……”

    长春真人点点头,一甩拂尘做了个请势,然后犹自向虚云观后厅走去,卫冉和左恒年则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进入后厅,穿过一片假山之后,长春真人带着卫冉来到一间院庭之内,请他入席落座后,命道童送来早茶和斋饭放到卫冉跟前,而后自己从一堆书籍中取出两份抄好晾干的经文,放到了卫冉跟前。

    只见长春真人边摆弄茶具,开始煮水醺茶,边开口说道:“太子今早来虚云观所忧何事,老道也已有了解,可是为昨日皇上交代的差事未能办妥遭受责罚一事?”

    卫冉点点头,然后对身边的左恒年说道:“恒年,你先去外面守着……”

    “领命……”

    左恒年拱手说了一声,然后大步走出了庭院之外。

    等庭院内就剩二人后,卫冉对长春真人说道:“说来惭愧,昨日一整天都没能办好父皇交代的事,在下这心诚惶诚恐,怕是以后不得父皇信任了……”

    长春真人闻言,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好奇地问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呢?”

    卫冉说道:“毕竟昨夜在寝宫之内,父皇大发雷霆,将在下狠狠责骂了一顿,毕竟眼下荆楚之地急需赈灾钱粮,身为太子却不能为父皇分忧,难道父皇对在下的看法就不会有变化么?”

    长春真人继续摆弄茶具,笑着说道:“太子殿下,你可曾想过,皇上为何会将募集赈灾钱粮的事交给您和宁王殿下去处理?

    毕竟让皇室的人放下颜面去募集银两款项,这是很失体统的事,完全可以交代朝堂群臣去处理啊……”

    卫冉闻言眉头一蹙:“对啊,在下怎么就没想到呢?还请真人替在下解惑……”

    长春真人说道:“皇上这么做明面上是在考验太子您和宁王殿下的能力,实际上皇上在观察你们二者可否结党营私,

    皇上什么人?城中那些世家门阀都是何种德性心中会没数么?他们岂会心甘情愿将钱用来捐赠朝廷救助灾民?

    而太子你虽然没筹集到银两款项,但却打消了皇上心中的猜忌和顾虑,皇上明面上是在骂你,实际上对你是十分放心的,

    相反,宁王殿下能在一日之内就让城中那些一毛不拔的世阀巨贾捐出足足一百三十多万两?能不让皇上心中生疑么?

    如果老道所料不差,就怕现在这一会儿,皇上就已经派人前去城中调查昨日和宁王接触过的世阀官吏了,

    太子殿下,您现在反而是最安全的,至少眼下您东宫之主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听完长春真人的分析,卫冉连忙对他拱手行礼道:“真人一席话,真的令在下茅塞顿开,真人当真有大才……”

    长春真人倒上一杯茶,递到卫冉面前说道:“太子殿下,记住发生任何事都要冷静三思而后行,切莫先乱了自己分寸,以稳为上呐……”

    卫冉接过茶说道:“在下聆听真人教诲,只是真人,以您之才华为何不愿入仕为官呢?”

    长春真人苦笑一声说道:“太子殿下,老道一生闲云野鹤惯了,不适合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如今已近古稀之年,只希望在有生看到天下百姓能安居乐业……”

    卫冉用力点点头,坚定地说道:“真人放心,那一天会来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