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再考虑,现在河源局势未稳,此时贪图享受岂不是会导致“玩物丧志”么?这番话传出后更是被百姓称之为“仁祖”,对他是更加爱戴了……

    但是,段洪每次回忆起那华袍青年临走前对自己那一瞥,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那分明就是一种极其怜悯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皇上……”这时,丞相傅如海来到大殿之内恭敬地对段洪说道:“大军已经准备就绪,何时起征?”

    段洪闻言回过神来,刚要开口,却将话噎了回去,他望着傅如海的模样,只见傅如海的脸上也布满了岁月的沧桑,当年起势之时,他是最早跟随自己的老人之一,如今他跟自己一样也都不再年轻了……

    良久,段洪才开口说道:“卫怏和孟珙呢?带来了没……”

    傅如海说道:“回禀皇上,二人也都已经带来了,就在大殿之外……”

    段洪点点头说道:“将他们二人押送上囚车随军一道出征……”

    傅如海躬身行了一礼:“微臣遵旨……”话毕,他转身就向殿外走去。

    “如海……”

    傅如海刚迈出两步,段洪语气温和的轻唤了他一声,便连忙回身鞠躬问道:“皇上还有何吩咐?”

    段洪叹了口气,起身离开龙椅,缓缓步到傅如海跟前将他搀起说道:“你我相识多少年了?”

    傅如海想了想回道:“回禀皇上,自微臣与皇上初识那日算起,足足十三年零五个多月了,至于具体多少日,微臣也记不清了……”

    “十三年啊……”段洪叹了一声,拍拍傅如海的肩膀,对他说道,“这么多年来,你跟着朕可曾后悔过?”

    傅如海闻言一愣,连忙对段洪说道:“皇上,微臣能追随皇上至今,从未有过半点后悔!”

    “呵呵……”段洪笑了两声,然后指着傅如海的头发说道,“你看看你,头发都白了一圈,这些年委屈你了……”

    “皇上,我……”

    傅如海闻言鼻子一酸,神情顿时变得十分激动,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段洪握住傅如海的手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朕心里都明白的很,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都从未将你当外人看待过,只要有你在身边,朕这心里头也就踏实了,这次朕亲征刘策,若有不测……”

    “皇上!”傅如海连声止住段洪说下去,“您为何会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来?”

    段洪摇摇手,笑着说道:“朕只是说万一,万一朕有什么不测的话,这河源局势就得靠你了,太子段京年幼不懂国事,就需要你多多辅佐了,另外务必要和华成搞好关系,只要你们二人能稳住高阳局势,最差也能和赵元极隔岸而治……”

    傅如海总觉得段洪似乎在交代遗言,赶紧劝道:“皇上,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刘策兵锋虽盛,但马进军、车照山两位将军也非凡凡之辈,罗松罗大将军更是治军奇才,加上整个河源北部百姓都站在我大昌国这一边,十几万大军定能一举将刘策数万人赶出河源的……”

    “朕只是做好最坏的打算而已,哎……”段洪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几日,朕总是在做一个梦,梦见朕跪在高阳城外外,四周大雨倾盆,尸横遍野,而在高阳城头之上,一只浑身烈焰鸟立在风雨之中,城墙之下站着一具浑身浴血的修罗甲士,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朕想跑,但却怎么都动弹不了,眼睁睁看着修罗甲士来到面前,对朕高举起淌血的刀锋,随着城头那只烈焰鸟一声长啸,那刀直接落在朕的头上……”

    说到这里,段洪的身躯不由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凝重的神色……

    傅如海忙劝道:“皇上,您多虑了,不过是梦而已,更何况此时刘策的大军正在围攻安阳,怎么会出现在湄河镇呢?

    而且大将军的人马也正从五梁镇绕道峡谷向湄河镇赶去,就算官兵真的出现在湄河镇,相信也能轻松应对的,皇上,您就不必多想了……”

    段洪闻言点了点头:“也对,或许这些时日朕太过操累了,不该有此悲观的想法,时候不早了,傅丞相,高阳就托付给你了……”

    傅如海冲段洪深深一鞠躬:“请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会打理好高阳城一切,皇上尽管放心出征,微臣在此等候皇上凯旋回朝……”

    “嗯!”段洪应了一声,重重点了点头,“有傅丞相这番话,朕也就可以后顾无忧,放心起征了,傅丞相,太子就有劳你多多关照……”

    “请皇上放心……”傅如海又作揖行了一礼,“微臣会看顾好太子的……”

    段洪也不再多言,拍了拍傅如海的肩膀,便大步踏出了皇宫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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