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松眉头一蹙,缓缓来到他身边坐下,借着牢窗上射进来的光线,仔细的打量着他,良久开口说道:“史三公子,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啊?”

    史宗杰闻言没有作声,只是身子本能的向墙面缩了缩,显然是在抗拒罗松的到来。

    罗松见此,眼眸瞥向他那带有灰褐色血迹的裤裆,冷笑一声问道:“史三公子,那种滋味如何呢?”

    “住口!”

    史宗杰闻言猛地甩动被长发遮住的头颅,露出一张满脸胡子、眼睛深凹、异常消瘦、污垢满面的容颜,冲罗松大吼一声,阻止他说下去。

    罗松从他脸上表情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此时的情绪是恐惧、不安、焦躁、愤怒、屈辱各种结合,显然对发生那种可怕的事情表示强烈的抵触。

    “怎么?你知道怕了?”罗松冷笑一声,“你现在的心情就是昔日你的恋人深陷囫囵时的心情,你应该能体会到薛如鸢当时是多么的无助了吧?”

    “胡说八道!”史宗杰显然依旧不能接受那种残酷的现实,大声反驳道,“我的鸢儿冰清玉洁,上苍绝不会那么残忍待她的,你休要在我面前侮辱她的清誉……”

    “史宗杰!你还是不是男人!”罗松被的话气乐了,笑着冲他吼了一声,“薛如鸢就是因为你的无能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到了现在你居然还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真是令人失望透顶,凡是跟姜家有关系的人果然都是一丘之貉!无可救药!”

    “姜松!”史宗杰闻言厉声咆哮道,“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你还不是不愿接受你自己是姜家子孙这个现实么?”

    “住口!”

    “啪!”

    罗松闻言,狠狠一巴掌扇在史宗杰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五指红印。

    “记住了,我叫罗松,我跟姜家没有任何关系!”罗松一把抓起史宗杰的头发,面目狰狞地对他说道,“如果有,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凡是跟姜家有任何关系的人我都要将他毁灭!你听明白了没有!”

    话毕,罗松一把将他按倒在地,随后起身情绪万分激动的对他一阵拳打脚踢,脸上满是疯癫之态,直打的史宗杰惨叫不止。

    良久,罗松停止了暴打,一屁股瘫坐在地,望着浑身狼狈的史宗杰,忽然笑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资格说你什么,因为我也同样不敢面对事实,其实咱俩都一样,哈哈哈,都一样……”

    罗松笑容里透露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凄凉……

    “身为姜家子孙,在外人眼里是多么的荣耀,千年家族,历经三朝更迭而不衰,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财富和权力,但又有谁能明白身为姜家一脉,个种有多少的无奈和凄凉,所谓亲情,简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你说是么?”

    史宗杰闻听罗松的话,忍着伤痛努力从地上直起身,落寞地说道:“不单你姜家如此,就算是我史家也同样如此,我就只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结果却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念想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心悦之人被送到蛮夷之地受尽苦难却无能为力,又跟废人什么区别?

    我依稀记得那一年,我爹给我找了一个我根本就不爱的女人强行生活在一起,我居然没有反抗,足足三年时间只是麻木的遵守父母之命传宗接代,简直是度日如年,

    这次领皇命率军前来河源,其实我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完全就是借这机会逃脱命运安排罢了,同时能祈祷奇迹能出现,有机会能再见如鸢一面,到时,我说什么也不会再放手了……”

    罗松望着史宗杰一脸痴情地模样,鼻子轻哼一声说道:“其实我有时真的挺羡慕你,至少还有个由头能坚强的活下去,而我呢,母亲和妹妹都没了,家也没了,如今的我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全靠仇恨支撑着我走下去……”

    说到这里,二人齐齐沉默了,地牢之内只有各个牢房内传出凄惨的呼喊声悠悠回荡……

    “大将军……”这时,牢房外一名士兵前来禀报,“青峰营九千士兵全数集结完毕,等候你前去检阅……”

    “知道了……”罗松头枕着墙面回来一声,“我随后就来,你先去外面侯着吧……”

    “遵命!”士兵领命离去。

    罗松闭目呼出一口浊气,随后起身恢复了一名主帅该有的气质,临出牢门前又背对史宗杰说道:“然而,我和你还是不一样,至少我为改变命运而努力,而你,只会沉浸在往日的回忆里不可自拔!”

    话毕罗松大步走出了牢门,在经过狱卒身边时又小声吩咐道:“给他送身干净的衣服来,顺便打点水给他清洗下,实在太脏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