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月初七,祁连山脉,郅支王庭外郊百里之地……

    “唏律律……”

    在一片蜿蜒曲折的戈壁滩上,一处极为隐秘的埋伏点,五千呼兰骑兵匍匐隐蔽,顺便将马身按在地上,一双双野狼般的冷眸死死盯着远处黄沙弥漫的地平线上,似乎在等候着猎物的出现……

    “呼……”

    一阵轻风吹过,带起一片黄沙拍打在这些肌肤干燥的异族骑兵脸上……

    “呸……”

    一名呼兰骑兵不小心被黄沙灌满眼鼻,顿感一阵麻痒刺痛,眯上眼睛挤出几滴泪水,忍不住吐了一口口水,又抹了抹自己的眼皮才堪堪让自己好受一些,随后将胸前的布纱遮在口鼻之上阻挡沙尘侵袭,继续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

    “哈……”

    为首一名部落族长由于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忍不住哈口气移动了下健硕的身躯,同时又拍了拍身边即将仰起的马脖,努力将它安抚下来……

    连着三天,他们就在这片干燥的戈壁滩上埋伏,等候着此行猎物的出现。

    据斥候来报,傅云骁的骑兵部队正在向祁连山脉郅支王庭疾速赶来,五千骑兵奉王罕之命在此对这支三千骑兵部队予以毁灭的打击。

    面对白袍骑兵,他们真的已经被打怕了,甚至心理都有了阴影,但是,面对“骁”字营,他们依然有着无比的自信能将他们全部葬送在这片被大地之母遗弃的戈壁滩上,只不过可能要付出些沉重的代价罢了……

    面对冀州边军,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对阵远东其余各行省地方军的那种优势,再想要出现那种以一敌百战绩是绝对不可能了,哪怕以三换一都很难做到。

    在刘策治理下的边军,士兵装备精良程度和数量早就已经远远超过了呼兰人,而且有系统性的练兵规划也远非呼兰人可以相提并论,更何况战略要地冀州已失,呼兰人又失去了大量人力的补充,久而久之就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中,而且这种差距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

    当然主要的是,现在的远东边军具有极强的侵略性,不仅仅只限于守在玉阳关内抵御草原各部的袭击,而是开始主动出塞寻求战机。

    在刘策施行的顺昌逆亡铁血政策之下,一个个草原各族部落纷纷屈服在边军的铁蹄钢刀之下,更是大大压缩了呼兰人在东部草原上的生存空间,直接落到了现今这种落魄的局面……

    打,自己打不过,和,军督府又坚决拒绝,现在的呼兰人就如同是一只被拔掉了牙齿和爪子的猛虎,仅仅只剩下余威罢了……

    “三天了,情报是不是有误,为什么敌人还没出现?”

    三天的等待,那名长相粗放的族长显然已经逐渐失去了耐性,望着远处地平线上迟迟未出现的人影,终于忍不住起身冷喝了一声。

    另一侧同样是部落族长按着马身的呼兰人见那族长起身,立马劝道:“照日格巴图,冷静点,也许下一刻,那些该死的中原骑兵就会汹涌而至,若被他们知晓我们的埋伏地点,那这几天所做的一切,就彻底白费了,我们将会迎来灭顶之灾的……”

    照日格巴图闻言,不屑的呼出一口浊气,对那说话的族长说道:“那顺巴依尔,我看那些中原人早就发现端倪,转道回去了吧,要不然怎么至今还未出现呢?”

    那顺巴依尔将一根青草叼在嘴边笑着说道:“照日格巴图,凡事要冷静些,想想以前在祁连山內狩猎的时候吧,为了等待一头雪狐之王的现身,我们可以趴在草丛中等待一个月,如今才几天时间就沉不住气了么?”

    照日格巴图回道:“可你别忘了,那些中原人可是远比祁连山內的雪狐还要狡猾百倍,甚至比猛虎要凶残,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的藏身之处,他们会毫不留情的将我们撕成粉碎……”

    那顺巴依尔闻言摇摇头:“好了,别发牢骚了,那些中原人不是雪狐,更不是猛虎,好好守在这里等着他们到来吧……”

    照日格巴图听后忽然说道:“那顺巴依尔,你跟我说实话,就算那支中原骑兵如情报所言出现在这片戈壁滩上,你觉的我们这五千人能将他们击败么?会损失多少人?”

    “你想听实话么?”那顺巴依尔吐掉口中的青草,撇了撇嘴说道,“事实上,即使那些中原骑兵出现在这里中了埋伏,我们这五千人也未必可以取胜,主要还是靠在二十里外的另外一万伏兵和我们一起,对他们形成合围之势才有胜算,在此之前,我们光拖住那支骑兵,就要损失半数人马啊……”

    “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照日格巴图闻言一惊,“为什么不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我部中男丁已经不多了,再也经不起大的伤亡啊……”

    那顺巴依尔回道:“那你能怎么办?难道想背叛可汗的命令么?那可是会成为整个呼兰草原的敌人的……”

    “屁的可汗!”照日格巴图大声吼道,“我可从没认王罕是可汗,这次只不过是为了我们呼兰人要对付共同的敌人才勉为其难与他合作的,若王罕真的把我们跟图塔一样当炮灰,我绝对不会答应!”

    那顺巴依尔点点头,然后示意照日格巴图俯下身子后,又对他说道:“好了,在这里发牢骚有什么用,王罕也听不见,还是安静地等候那些中原人出现吧……”

    “哎~”

    照日格巴图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匍匐在